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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中的人儿，身着一套白色鱼尾婚纱，身材纤细。婚纱是简约大方的款式，没有任何过于花哨的配饰，几米长的头纱披散在地上，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。
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脸颊两边，清新脱俗。这张脸，清丽动人，让人想一亲芳泽。
然而，在那双黑眸之中，并没有任何结婚的喜悦，淡淡的，有些琉璃，似乎透露出浅浅的哀伤。
每一个女孩儿，都曾幻想过身披婚纱，嫁给王子的那一刻。高竹清也曾幻想过无数次，然而到了此刻，心情却异常平静。
就好像只是在履行义务一般，并不感到喜悦。
“徐太太，您穿这套婚纱真美。”
“谢谢。”
镜中，出现了另一道颀长的身影。
“顾轻寒？”
高竹清急忙转过身去，然而那张脸变得清晰起来，不是他。惊喜的笑容，瞬间僵在了唇边。
“很美，我的小公主。”
徐沅走过来，他换好了燕尾服，英俊挺拔，贵气逼人，有着令女人疯狂的俊美。
“谢谢。”
高竹清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。
徐沅把手机递给店员。
“麻烦帮我们拍几张。”
“好的。”
“你们站近一点，再亲昵一点。”
“可以抱在一起嘛！徐太太再笑得甜一点！”
高竹清很努力微笑，可是她想象得出，那笑容一定很僵硬。
徐沅翻看着照片，心中对自己说，够了，这样就足够了。
“过两天不是要拍婚纱照吗？让摄影师拍不是更专业？我还没减完肥呢。”
“已经很美了，再瘦，你让其他新娘怎么活？”
徐沅递给她一个信封。
“新婚礼物。”
“啊？还要礼物的吗？我都没准备。这么轻，是什么？该不会是什么房契之类的吧？银行卡？”
她打开，是一张明天去美国的机票。
“蜜月机票你都准备好了？只有一张，你的呢？”
“婚礼取消吧。”
“开什么玩笑？我穿婚纱不至于丑到让你取消婚礼吧？有这么难看吗？”
“不，很美。但是，你心里那个人，不是我。”
高竹清一时间无法接受他说的话。
“你、你怎么了？是不是因为我昨晚拒绝你的吻，我可以解释的，我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
“不用找借口了，原因在于，你爱的是顾轻寒。”
高竹清想大声反驳说不爱他，但是，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。
“其实从你答应结婚的那一刻开始，我就有这种很不真实的感觉。我以为会慢慢消失，但是，离婚期越近，那种感觉就越强烈。你爱的不是我，你对我只是感激，这不是我想要的。”
“可是、可是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啊……”
高竹清试图争取。
“我和你在一起，很开心，真的……我相信我可以爱上你的……”
“不要骗自己，也不要骗我了。不爱就是不爱，能够勉强来的，就不是真爱。这样对我也不公平，不是吗？有这几张婚纱照，就够了，我也算没有白爱你一场。”
“徐沅……”
高竹清红了眼眶。
“对不起。”
“不用自责，你在我昏迷的时候，照顾了我三个月，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。相反，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。你是个好姑娘，你值得和真正爱的人在一起。而我，我想，我也会遇到另一个值得我爱的女孩儿。”
他用指腹替她拭去眼角的泪。
“我们三个人，都走了很多弯路，但不管在怎么走，该在一起的，始终都会在一起。你和顾轻寒，是命中注定的，没有任何人，任何事可以将你们拆散。去寻找你的幸福吧，我会祝福你！”
上午十点，美国，海隆证券公司。
高竹清乘电梯上了顶楼，找到了秘书。她是精心打扮过的，一颗小心脏砰砰乱跳，既紧张又期待。
“你好，我想找顾总。”
秘书是个中国女人，因为在忙，看高竹清衣着普通，态度就很不耐烦。
“有预约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她想过来给顾轻寒一个惊喜，就没有提前打电话通知。
“没有的话，就见不到总裁。”
“我是他家人，你跟他说我叫高竹清，他一定会见我。”
“每天那么多人想见总裁，如果每个冒充他家人的我都放进去，我早就被辞退了。总之，没有预约的话，就不能见总裁。”
“你帮我通知一声就行，他一定会见我的。”
“不行不行，总裁在开会，一整天都很忙，没空见客。”
“那我就在这等他。”
“你在这等太占地方了，快走吧，不然我就叫保安了。”
高竹清没办法，只好下了楼。在大厅等了一会儿，肚子饿了，便去对面的餐厅吃饭。坐在靠窗的位置，边看着海隆大厦边翻杂志。
一直等到下午六点，她准备再去一趟海隆，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大厦门口走了出来。刀削般的五官，斯文的金丝边眼镜，眉目如画的男人。
高竹清的心脏一阵强烈紧缩，紧张得都有点手足无措了，正要起身过去找他……
一个清纯的女人紧跟着他走了出来，约莫二十岁出头，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，就像是韩剧中走出来的氧气美女，五官清秀精致。站在他身边，小鸟依人。他不知跟她说了句什么，她温顺地点了点头。
司机打开车门，两人上了车。
高竹清呆呆地看着这一幕。
她是谁？他有女朋友吗？他们看上去是那样般配，那个女孩儿清纯乖巧，他需要的，应该就是那样一个女人吧？
心脏，好像被一只手攥住，越捏越紧，高竹清感觉自己要窒息了。她幻想过很多次和顾轻寒重逢的场景，却从来没有想过，他身边会有另一个女人。
“小姐、小姐，你没事吧？”
见她脸色惨白地站在那，服务员担心地问道。刚刚她明明还在补妆，一脸热恋中少女甜蜜的笑容啊，看到什么了，突然就变成这样。
“没、没事。”
高竹清付了钱就离开了。
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，把自己往床上一扔。闭上眼睛，眼前反反复复都是那一幕。她试图自我催眠，他们只是普通合作伙伴，或者朋友，可是，他看她的眼神，很温柔，那个女孩儿也对他笑得很甜，他们就像是一对恋人。
手机铃声打断了高竹清的失神，第一通电话她没接，第二通她才接了。
“喂。”
有气无力地哼哼。现在这种感觉，也跟死差不多了。
“刚刚怎么不接电话？我打扰到你们了？”
徐沅的声音很轻快。
“没有。”
“见到他了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怎么样？他知道你抛下我去找他，很高兴吧？”
高竹清翻了个身，没说话。
这一个小小的细节，对方很快察觉到了，立刻问道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他有女朋友了。我在他公司楼下等了他一天，看到他和一个陌生的女孩走出来，她很年轻，也很漂亮，比我漂亮多了。”
“一男一女走在一起就是男女朋友？你这想法也太狭隘了吧？也许只是朋友。”
“我也希望是这样，可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，他们是恋人。”
“你是女人吗？你一大老爷们还有第六感？我看你是太紧张了，胡思乱想，自己吓自己。”
“我没有，他们真的在一起了，你相信我。”
“猜来猜去有什么意思，你真想知道，为什么直接找他问清楚？”
“我根本没有想到，他身边会有另外一个女孩，当时都呆住了，眼睁睁看着他离开，我不敢问。也许，我只是害怕知道答案。”
高竹清越说越沮丧。
“你听我说，如果顾轻寒可以随便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，就不会爱了你十几年。他对你的心，你还不明白？他怎么可能突然爱上另一个人？”
“不是突然，已经四个月了，谁知道过去四个月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？四个月，可以改变很多很多的事情。”
高竹清叹息。
“他离开的时候，就已经对我死心了吧？说不定那时候，他就已经敞开他的心房去接受另一个女人。他大概已经忘了我……”
“就算是，你也要亲口听到他回答，不是吗？你跨过半个地球去找他，难道就这么放弃了？竹清，这不是你。如果你不向他要个答案，你会一直不停地去猜测，直到把自己弄疯。去吧，去找他问清楚。就算结果会受伤害，也总好过拖泥带水。嗯？”
是啊……如果她一直猜测，她会把自己逼疯的。宁愿痛痛快快地受伤，也好过这样不停猜测。而且，如果他们真的只是朋友，那她不是眼睁睁放弃了自己的幸福吗？在自己的终生大事上，她不能当一只鸵鸟。
心意，逐渐坚定下来，高竹清点点头。
“我明白怎么做了。”
……
第二天，顾轻寒离开公司的时候，就看到高竹清站在那儿，等他。
他顿住脚步，以为自己是在做梦。可是，她就那么真实地站在那，对他微笑。
那一瞬间，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，顾轻寒整个人都呆住了。他居然也会有，手足无措的时候。
“嗨，好久不见。”
高竹清尽量以最轻快的语气说，他的目光看似沉静，但她分明看到了刚才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。
这代表，他还是在乎她的，对不对？
“你怎么会在这？”
顾轻寒的身体因为激动微微发抖，但是，他握了握拳头，抑制着情绪，努力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惊喜。
“我来找你，你……有空吗？”
“我的公寓就在附近，你愿意去吗？”
“好。”
她现在就想两个人待着，把该问的问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