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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nnie头也不抬。
“为什么要离职？”
离职邮件里面都有写，看来她是真没看到。
慕烟谦虚有礼，不卑不亢：“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，可能无法继续在清尘工作。”
“私人的原因？”她挑眉：“你不会是怪我刻意加重你的工作量，以辞职来泄愤吧？”
“不是。”慕烟缓了缓，正色道：“其实，这份工作本来就跟我的专业不符，当初之所以会选择来，是觉得是个新的机会，可以尝试一下，但是来了之后发现，可能是我高估自己了！”
Annie笑的高深隐晦：“所以，其实并不是私人原因，而是你现在开始抵触这份工作了，说的准确点，你是在抵触我了！”
“的确是私人原因，是我本身能力不足的原因，还希望您尽快可以帮忙安排签字确认，然后我可以走离职手续。”
Annie神色冷漠：“你知道提离职是需要提前一个月的吧？”
“嗯，知道，可以从今天开始，接下来一个月，我依然会做好我的工作！”
Annie睨了她一眼，怪不得沈碧婷说看不惯她身上那股自命清高的气息，现在看来，还真的是。
“出去吧，我会处理。”
慕烟微笑：“谢谢总监！”
心里的石头落了地，慕烟走出去的步子都变的轻松许多。
约了陈佳琪田乐她们吃午饭，出去的时候，两个人抱怨连连。
“慕烟你是不知道，现在那个沈碧婷真的把自己当成太上老君了，上面只要有案子下来，就给我们做！我真的是分分钟想要扇她那张伪善的嘴脸！”
田乐愤愤不平。
“她为什么不做？”
“作威作福呗。”
陈佳琪附和。
“慕烟，你现在天天泡在工作室，跟那帮小年轻在一起，你是不知道现在办公室这帮老女人有多可怕，每个人好像都成为了沈碧婷的哈巴狗，她说什么她们便做什么，如果不是仰仗着李总是她姐夫，她能这么嚣张？！”
慕烟微微诧异，原本她以为，那个女人不过只是特别针对她而已。
“那你们不准备有时间找总监聊聊？她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！”
陈佳琪冷嗤一声：“Annie完全是跟沈碧婷是一条船上的人！”
慕烟想了想，又说：“那换部门呢？”
陈佳琪与田乐对视了一眼：“不是没想过，但是我觉得就因为那个女人让我们两个人换部门，那也太给她面子了！”
慕烟请她们吃烤肉，长长的一章桌子上摆满了让人垂涎欲滴的五花肉牛肉，碳石滚烫烈焰，在下面燃烧。
她给她们倒上饮料。
“其实就是跟自己过不去，你们也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，如果能换一个让自己清净一点，看不到她让自己心情变得愉快的地方工作，何乐而不为呢？”
陈佳琪望着她：“慕烟，我听说《颂青春》的导演其实已经拟定好了演出名单，那个音乐节怕就是个幌子吧？Annie还让你去，到时候没选上，说起来可就是因为你能力不足的原因！”
慕烟烤肉的动作顿了顿，云淡风轻地笑了笑：“那也没办法，这个工作反正是丢给我了，我不做也得做。”
“你就是太好说话了！”
慕烟勾了勾唇：“我辞职了，一个月后走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
“什么？！”
陈佳琪和田乐几乎是同时惊叫起来。
“其实我离职邮件早几天前就给Annie发了，但是她一直没有回应，我也忘记了，今天她不是一回来，我就让你给我发短信么，我这才回来找她的。”
田乐咽了咽口水：“你辞职，是因为沈碧婷吗？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...”
她还想再问，陈佳琪在下面捅了捅她，便住了口。
田乐悻悻地收住了口：“其实离开也好，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公司，更何况慕烟你那条件待在这里的确是委屈了，走吧走吧，哪天我实在撑不住了，我也走了！”
“清尘其实发展前景还可以，我是因为有些私人原因才离开的，我觉得沈碧婷也不会在这里呆很久，如果可以，你们坚持一下也不错，如果实在坚持不住，考虑换个部门，我觉得也可行！”
“嗯嗯，不说那个晦气的女人了，我们开吃吧，看起来这么好看的五花肉，吃起来一定也很好吃！”
说完，田乐便开始龇牙咧嘴的大快朵颐。
.......
总裁办公室。
Annie毕恭毕敬地站着，对面坐着的男人，沉着脸一言不发。
“李总，其实这件事我一直拖着，但是我没想到我今天一回来她就回来找我了，直接摆明了说不想干了！”
面对着这个男人，年纪比他还要大上半轮的Annie显得有些局促。
她并不知道慕烟与他什么关系，平常的接触中，也没发现两人有什么不同，更何况这个李总在公司的时间实在不多，性格什么的也让人摸不清楚。
她当然会选择摆在明面上的关系去站队，比如说，沈碧婷。
“松冰年底有个舞台剧，演员名单都是他自己在杭艺戏剧班带的学生，我听说你让慕烟为我们公司名下的新人当中争取两个名额？”
Annie哑了半秒，心里有些没底：“李总，我先前找过松冰导演，他、他的意思是说，如果外面有不错的苗子，他，也会考虑！”
“你在这行干了多久，松冰的为人你不知道吗？”
“我......”
李漾眉头深蹙：“下去！”
“是！”
Annie懊恼退了出去。
回办公室的一路上还在思忖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了！
如果李总跟慕烟没什么的话，那么她这么做以及这么站队，明显不会出现任何问题，更不会说这次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还叫上来被训斥，如果李总和慕烟的关系非比寻常......
她突然眼前一亮！
之前李总把她特招进来，中间慕烟和沈碧婷打架，他非但对没有一丝怪罪，反而几次将她通知到楼顶办公室，加上这次离职事件......
他们，如果没有点什么根本就不正常。
Annie后知后觉地给自己捏了把汗，到目前为止，她应该还没有慕烟做特别过分的事情吧？
正在吃烤肉的慕烟，突然打了个哈欠。
陈佳琪看她：“慕烟，你不会感冒了吧？”
“没，没有。”
“最近流感可是很严重，你自己小心点，出门的时候千万要记得戴口罩，不然被感染上了，真的是折腾掉半条命，我去年就是！”
田乐不忘交代她。
慕烟点头：“嗯，知道。”
******
周末的音乐节如期而至。
因为是黄金地段再加上周末人潮，现场被挤地水泄不通！
“我们先前训练的时候，我跟你们说，这不仅仅是个音乐节，需要你们严肃认真看待，但是现在...”慕烟顿了段，看向几人：“你们上场的时候，不要顾忌观众中有没有松冰导演，什么都不要想，别担心，你们就当做这就是个音乐节！”
小赟掩着嘴低笑：“烟姐，你怎么看起来比我们还紧张？”
朱韬附和：“就是，烟姐，没事的，就是一个音乐节而已，我们大大小小不知道参加了多少个了，没事儿！”
慕烟松了一口气，轻笑：“看来你们身经百战，阅历比较丰富，我白操心了！”
“烟姐，安啦，我们会为你争光的！”
“行！好好唱，别有压力！”
“来——”
桃子率先伸出手，然后小赟、留白、朱韬，最后是慕烟，纷纷伸出手叠加上去，相互打气。
“加油！！”
.......
整场音乐节的气氛嗨到爆！
桃子他们四个人超常发挥，台风很稳，简直让人眼前一亮，就算是结束之后，歌迷们也都不愿离去，甚至有很多等在后台门口等着合影签名。
就是慕烟一直在侧台想要在观众中寻找松冰导演的身影，但如同大海捞针般，太难了，根本就看不到！
不过Annie说了，既然他是想要从音乐节的名单里挑选出人选来，他必定是会要来的。
这几天四个年轻人为了形体为了嗓子，一直都在控制饮食，慕烟觉得控制饮食，实在是一件不人道的事情，所以，音乐节结束之后，便带他们去找了个餐厅。
“烟姐，今天你请客？”
“对啊，开心吗？”
“必须开心啊！”
朱韬一拍大腿，天天吃草的日子终于要暂告一段落了！
慕烟笑。
这个时候，手机铃声想起来。
“不好意思，接个电话。”
她说着，走到边上去。
“仲叔。”
仲厉诚打开门，进去。
干干净净的三十平米，整齐舒适，就是没一个人影。
“今天是周末，家里怎么没人了？”
就算没见着人，隔着电磁波，慕烟也能感受到对方说话的时候，眉心深皱着，一副不通情达理的样子。
“仲叔，我上次跟你说了啊，这周末要加班，因为我们公司旗下有新人要参加一个音乐节。”
“参加音乐节为什么要你去？”
慕烟不想让他们等太久：“就是现在领导给我的工作安排，仲叔，我先不跟你说了，我们几个人快饿死了，先去吃饭了！”
“慕慕...”
“嘟嘟嘟......”
仲厉诚眉心皱的更深了！
第一次，第一次，她居然挂他电话？！
慕烟在几个人暧昧模糊的视线中，有些尴尬地走过去，她清了清声，伸手捏住桃子圆乎乎的脸蛋：“你们几个，干嘛这么看着我？！”
留白戏谑着挤眉弄眼：“烟姐，男朋友吧！”
“小屁孩！走了！”
慕烟耳根微微红了，刚刚在打电话的时候，这几个小鬼头就看的自己浑身不舒服，导致了她直接就挂了仲叔的电话......
仲厉诚高大颀长的身躯，站在一个狭窄压抑的空间，显得有些孤零零的，他四周看了看，决定还是先坐下来。
手里的手机，黑着屏幕，他随手按了几个键，一个电话出去。
他昨天一天在外地，凌晨才回来，上午在家里又被自己的母亲冷言冷语了大半天，现在出现这里，已经费了不少力气。
胸口一阵烦闷。
“喂，是我，帮我查下最近慕慕在公司的情况，事无巨细。”
“尽快吧。”
如果这么辛苦，连周末都要加班，他舍不得，他做梦都想着把她时时刻刻绑在自己身边。
周末加了班。
周一公司给了她一天假。
慕烟想都没想到Annie能这么好说话，感觉像是突然间变了一个人，对她客客气气的。
周二是顾筱筱结婚的日子，她直接请了一天假，这样连休两天，Annie竟也是一个眉头都没皱。
“好好休息，这些天你也辛苦了！”
这是慕烟挂她电话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。
如果不是外面的太阳高高挂着，她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！
“其实很奇怪，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转变这么多，我一直以为在我走之前是不会看到她给我好脸色了，怎么我们音乐节刚结束，她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？”
顾筱筱手臂上挂着几个袋子，还一家店一家店的进去走走看看：“估计是你这次工作完成的不错，你们领导也不瞎，知道什么人该用，不然也不至于能做到总监这个位置不是？”
慕烟眉头深锁着：“但她......”
好像也不是这种人。
算了！
“对了，你明天都结婚了，今天还找我出来逛街？”
顾筱筱说起这个就心烦气躁：“我跟你说，我现在被勒令在家休息，我都快无聊死了，好不容易能逃出来我可不想轻易回去，我不管，你今天一定要陪我逛一天！”
慕烟笑她：“我怎么发现，你还没结婚，就已经有了家庭怨妇的征兆了！”
“你帮帮忙行行好，千万别再拿这个话题噎我了！”
慕烟：“......”
顾筱筱有些试探问道：“对了，明天李漾也会来，你...你们现在怎么样？”
“我们没怎么样。”
“真的？”
顾筱筱一脸不相信，上次那个深夜买醉需要她开车去接回来的人，还不知道是谁呢！
“真的，我的离职申请我们领导已经批了，不到一个月之后我就走了！”
顾筱筱啧啧嘴：“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，其实如果能重修旧好的话，也不错啊，你们之间到底是你开不了口还是李漾没开口？”
慕烟叹了口气：“我再跟你重申一次，人家是有未婚妻的，而且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重修旧好，您收收心，安心准备做你的少奶奶吧！”
说到底，顾筱筱到底是个孕妇，说什么也不能放任她在外面逛一天，两个人走了没多久就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了下来。
慕烟喝摩卡，她喝无添加的果汁！
“我明天什么时候去你家？”
“按道理来说，你应该今晚去我家的，晚上在我家陪我一个晚上，这可是我出嫁前在娘家的最后一个晚上了，当然应该由闺蜜陪着！”
慕烟自然是不懂这些风俗，听了后有些为难：“但是，我今晚要回别墅吃饭...”
顾筱筱盯着她：“什么意思？你不是天天在那吃饭吗？”
“我搬出来了！”
“啊？！”
顾筱筱这一声‘啊’的不轻，整个咖啡店的客人都朝她这边看过来！
她全然不顾，只是瞪着对面这个女人：“为什么？谁把你赶出来了？！”
“没有，就是...”慕烟咬了咬唇：“仲叔的妈妈，我叫她奶奶，还有她身边的一个贴身管家荀姨一起过来了，上次仲叔受了伤，她们不放心便一直在别墅住着，你知道，从小我就跟她们不亲近，所以......”
“所以你就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？”顾筱筱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。
一个人从一个几乎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，‘搬’出来，居然能像她这么淡定，况且，她了解她，因为身世的缘故，她逆来顺受惯了，她那个仲叔不管说什么，她从来都不会去反抗，对这个奶奶，虽然不亲近，但是怀抱着再多的尴尬和恐惧，她依然会在每年的固定时间去看望她。
虽然她能在她去看望她奶奶的好几天前就可以深刻感受到她的不安、彷徨，但这么多年，除了出国，她一次没落下过！
这样的人，如果要是有个人说不准，她怎么会搬出来？
顾筱筱看她不想说，也不为难她。
只是抓住她的手，语重心长：“慕慕，我们是好朋友，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吧？我希望你有什么心事都不要憋在心里，告诉我，我们一起想办法，好吗？”
慕烟朝她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：“知道了，还没开始当妈就碎碎念，你们家小孩一定被你烦死！”
她说笑着走到前面去，只是怕自己没有克制好情绪，被她看出什么破绽来！
两人下午没怎么逛，顾筱筱说的好听要逛一天，但实际孕妇特别容易累，吃完饭过了一会儿就叫停了计划。
顾筱筱叉着腰，秀眉紧锁：“我实在困的不行了，小家伙豆芽大就会折腾人了！”
“嗯，我先送你回去。”
“你开车了？”
“没，出租车，我送你回去我再走。”
车祸没多久，她心里还有些阴影，因为工作太忙，就跟着教练上了几节课，她也不敢轻易就上路。
“哎呀，算了，我这还没显怀呢，真把我当孕妇了？我没事的，我们两家是两个方向，送来送去多绕路？你走你的就是了，我自己回去！”
“没关系，我反正也没事。”
“说了不用，你这还没当干妈，就已经这么烦人了，小心我们家宝宝嫌弃你这个干妈！”
慕烟无奈的笑：“行吧，那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！”
“知道了！”
把她送上车，慕烟往地铁站走。
这个点还早，离约定吃晚饭的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，她可以回家先睡一觉，明天应该会很累，这几天她都没有好好睡觉。
“慕烟？”
不知走了多久，背后有一个声音叫住她。
慕烟循声去看，胡可儿正看着她，原本不确定的眼神，在看到自己没有叫错人之后，漾开一抹明艳的笑。
她一身酒红色呢子大衣，及膝的长筒靴，一头波浪长卷发，站在冬日的暖阳下，格外的耀眼明媚。
“可儿？”
慕烟也意外，好久没见了，自从上次会所包厢一别后。
胡可儿蹬着长筒靴，款款向她走近：“好巧，你也在这里逛街？”
慕烟看了看自己手上拎的一个袋子，是刚刚顾筱筱硬是要送给她的性感撩人的内衣，她自己看中了，但是碍于身材以后可能会发福走样，又怕别人买走，就送给了她。
慕烟百般推辞，但是在营业员越来越不耐烦的视线中，默默接受了过来。
“啊，对，我陪筱筱逛街的。”
胡可儿自然也认识：“筱筱？她人呢？”
“她困了，刚回去了！”
胡可儿四周看了看，边上有一家咖啡店。
“我们好久没见了，上次还是在那种地方，不介意陪我坐会儿吧？”
虽然肚子有点撑，慕烟还是点点头：“当然不会，走吧！”
咖啡店里的人还是很少，工作日，有的也是一些看上去比较商务的人士。
“听说筱筱要结婚了？”
慕烟愣了一下，没想到她会这么问，原以为她应该是早就知道，并且明天会去参加婚礼的。
不过她随即不动声色地点点头：“嗯。”
但胡可儿还是捕捉到了她眼底快速飞逝的那一抹诧异。
她苦笑：“其实，我不怪她没有正式通知我，做我们这一行，在长辈的眼中本来就是不三不四的存在，可能还会沾染上桃色新闻，更不用说比这更污秽的词语来为我们贴上标签！”
慕烟秀眉轻蹙：“可儿，你怎么了？”
“没事，我这不是在埋怨她，其实筱筱人挺好的，跟你一样，你们能从小玩到大，关系这么好，不是没有道理的！”
慕烟隐隐有些担心：“可儿，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胡可儿轻笑着将视线移到窗外：“我能发生什么事，我就是看到你们，想到自己......”
都是人类，别人过的光鲜亮丽，清清白白，幸福美满，而她，过早背上了沉重的压力，没有一刻能放松自己，连做梦都是天上往她脸上砸钱的画面！
“其实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，并不是你看到的就是最真实的。”
胡可儿淡笑不语。
是啊，这些话，只能从你们这些没经历过生活磨难的女孩子口中才能说出来！
“慕烟，我听说你在清尘影视上班是吗？”
慕烟点点头：“嗯。”
“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？”
慕烟自然是乐意之至：“你说。”
“主播生涯就是吃的青春饭，赚的虽然不少，但是开销也很大，有的时候更是要付出常人想象不到的代价！”她的眼神坚定，更是闪着物欲的光芒：“我想拍戏、拍电影，就算是小角色也没关系，只要给我机会！”
只要给我机会，我一定拼命抓住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