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厉清渊走近几步，这样距离她更近些，近到可以看清她眼底在刻意收敛地倔强。
他黝黑的瞳孔紧缩，日夜想念的人儿，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，他抬手想要触碰，但是还没靠近她分毫时，向晚便往后退了一步。
厉清渊伸出的手就这样僵滞在半空中。
气氛静谧的可怕，像是魔鬼的爪牙，肆意地侵略、纠缠、窒息！
向晚微微失措，欠身：“小厉总如果没事的话，我就先出去了！”
“站住。”厉清渊眼圈红了一圈，他一把攥住她瘦弱的肩，暗自用力。
向晚痛了，皱眉。
“对不起！”她说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只是想说对不起。
厉清渊寒眸紧锁住她：“如果你们一开始的时候就在一起，如果你没有来新锐，如果我没有…”
他突然哽咽。
一个七尺男儿，几度眼红哽咽。
向晚垂放在两侧的拳头不自觉握紧，她暗暗用力，裁剪合宜的方口裙，被她握出一道道皱褶。
厉清渊突然松了力道。
其实，关她什么事？
她两度拒绝了自己，还有无数次想要再次告白的念头，硬生生地被她转移了话题。
要怪，就怪她成为了自己喜欢的模样。
——
童小童他们看到向晚终于从小厉总办公室出来，赶紧地迎上去。
“怎么样怎么样？小厉总有没有为难你？”
向晚摇头：“没有。”
“那协议的事怎么说？”
还没等向晚开口，童小童又抢先说道：“我跟淼淼都觉得这件事很怪异，你说这么明显的错误，我都不一定犯，你怎么可能犯上呢！”
“对，我觉得肯定是有人动过你的电脑！”
向晚感激地冲她们一笑：“嗯，我跟小厉总申请了调查我们办公室的监控。”
“小厉总同意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小厉总当然得同意，他不帮向晚说话是一回事，总不能阻止别人给自己找证据！”
童小童现在对厉清渊因为向晚的事有些不满，说话的时候，有意无意地总会揶揄上两句。
秦淼左思右想：“你说这个人得多居心叵测啊？她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？陷害向晚？还是背叛公司？这任何一个罪名是不是都足以让她从这里滚蛋了？”
“何止是滚蛋，我觉得要是这个人真被揪出来，小厉总要是追究的话，分分钟钟吃牢饭去了！”
向晚听着心里不是什么滋味。
不管是谁，这个人一定认识她，或者她认识。
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个人选，不过等到真相出来之前，她不会妄断。
因为有厉清渊的批准，监控室的经理，很快给她调出了从她最后关上文档，离开座位、再到她回到座位上，打印协议，然后拿着协议出了办公室的这一段时间的监控。
此段时间内，除了她自己，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到过她的座位，甚至连个经过的人都没有。
童小童站在一旁傻了眼：“怎么会呢？不可能啊？”
向晚神色冷静，一双莹亮的眸子紧紧盯着那台电脑，半晌之后，她转过身跟监控室经理道谢。
“麻烦了！”
“客气，小厉总吩咐的，我们当然不敢懈怠！”
童小童跟在她后面走出去，一边走一边叨扰：“向晚，这不可能吧？我觉得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啊？”
向晚声音平淡冷静：“监控没问题。”
“啊？”
“小童，你帮我个忙。”
“什么忙？你说。”
……
向晚因为工作的缘故，跟技术研发部的同事关系一直都还可以，可能因为都是一帮IT男，向晚又正好可能符合他们心目中比较完美的女性形象，所以一直以来对她都还算热情。
所以，当向晚向他们伸出了求助之手之后，研发小组组长倪棋想也没想就同意了。
而新锐的程序猿，不亏都是大神级别的高手，没一会儿，就将一份程序日志，被放到了向晚的手上。
结果，是她预料之中！
“谢谢你倪组长！”
“向大美女客气了，能为美女工作我们大伙各个都求之不得呢！”
向晚垂眸笑：“你组长夸奖了，改天请你们吃饭！”
“如果‘你们’改成‘你’我会更开心的！”
向晚愣了一下，倪棋急忙打岔：“开玩笑开玩笑！你去忙吧！”
“好，谢谢！”
……
手上的程序日志沉甸甸的，向晚敛了笑容，嘴角微抿。
她想了想，还是给那个人打了电话。
Candy正在跟同事一起在楼下找了个餐厅吃饭，她请客，不为什么，就是纯粹的心情好。
“听说最近谭沫沫上升的挺快啊，好像是说小厉总要给她升到特别行政助理了？”
别看是个助理的头衔，人家前面还有四个字呢，叫特别行政助理，此头衔的级别堪比部门总监！
Candy一副无所谓的样子：“用脑子想也知道，厉总走了之后，林菲跟着一起走了，这个时候谭沫沫不上位还等到什么时候？她可不是那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位置从手上溜走的人！”
“唉，其实最亏的是你，你说要不是那个什么向晚，你这会也在小厉总身边待着呢，说不定现在要升职的人就是你！”
一听到这个名字，candy明显没有了继续吃下去的欲望。
她放下筷子，用餐巾拭了拭嘴，可不是，要不是向晚，她现在还在小厉总身边待着呢！
一想到这里，胸口无名地就升腾起一股燥火，烧的她一阵发热。
“服务员，结账！”
服务员还没来，手机铃声倒是先响了起来。
Candy看着屏幕上闪烁跳动的名字，冷哼一声，还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。
“喂？”
她直接接起来，就没有什么好语气。
向晚面容清冷，望着公司门口的方向：“在哪？我要见你。”
Candy冷笑：“你这什么口吻？你想见我，我就给你见吗？”
向晚也不拐弯抹角，勾着唇角笑了笑：“是有关于协议的事，我觉得你比我更清楚？所以我就想请教几个问题。”
Candy脸色瞬间煞白，一旁的同伴担心地问她：“candy姐你怎么了？不舒服吗？”
她置若罔闻，只感觉电话那头的女人，不知道此刻正站在哪，在看着自己，顿时觉得背后一阵凉凉。
“你在哪？”
向晚没什么温度的笑：“天台见！”
…….
Candy姗姗来迟。
向晚也并不恼，让出了自己身边的一个位置。
“坐吧。”
Candy无神的一双眸子盯着她：“你要说什么？”
不坐？
向晚低笑。
然后她站了起来，面对着她。
精致的妆容粉饰着一张鹅蛋小脸，长的还不错，就是心机太深。
向晚淡声：“为什么在协议上动手脚？”
Candy脸色惨白，荒谬地瞥了她一眼：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？！”
“是同行指派你做的，还是你纯粹只是想陷害我？”
Candy眼神突然变得凄厉：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？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诽谤？”
“那在你告我诽谤之前，不放看看这个。”她说着，将那一份程序日志放到她手上。
看着她动作迟缓僵硬地翻开，向晚又继续说：“你在新锐待了这么久，跟研发打交道也这么久，关键词汇、IP地址什么的你应该认识吧？”
她让童小童帮忙从谭沫沫那里拿到了每个同事电脑的IP地址，而Candy的IP地址跟倪棋交给她的这份程序日志上的另一台电脑的IP地址完全吻合。
一瞬间，她就知道她做了什么。
Candy还在嘴硬：“那又怎么样？这又能说明什么？！”
但是很明显的，语气已经越来越慌张。
向晚厉眸紧锁住她：“因为我坐的是你原来的位置，所以那台电脑原来也是你在用！电脑里面的远程控制软件不知道你是故意留下，还是走的时候忘记清理，所以你就利用这个漏洞，在我不在的时候，对我的电脑进行了远程操作修改，你以为这个锅我背定了，因为多一个零或者少一个零，正常人都会觉得这肯定是自己的疏忽造成的，可偏偏我相信我自己，相信我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，而你，也过于自信，自信自己做的天衣无缝！”
向晚轻笑：“你是没有想到我会去找研发吧？”
那个软件是个爆炸自毁式软件，只要远程对他进行操控之后，它会消失地一点垃圾内存都不占据。
正常文职的人，都不会在意到这一点，偏偏向晚曾经也对计算机稍有一些研究，所以一看到自己桌面上以及自己的软件位置发生了变动之后，就起了疑心。
Candy已经完全说不上话来了，她几次张了张嘴巴，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向晚盯着她：“我知道你讨厌我，但是我没想到到了这个程度。你是真觉得自己做的不会被查出来，还是说不惜自己的前程也要去陷害我？”
微风拂面，春天的气息扑鼻而来。
有几缕头发被吹到了脸上，向晚将它们别到耳后。
她看着眼前的Candy，还记得刚来的时候，一身范思哲简装的Candy看起来知性又大方！而且当时她也是非常友好热情地迎接她们这帮实习生，没想到，在自己无意‘抢’走了她的饭碗之后，她的报复心那么重！
Candy凄厉地笑了两声：“我就是不喜欢你，单纯的不喜欢！”
向晚怔住。
她突然开始有些同情她了！
一个心灵扭曲起来的女人，面目可憎又可怕！
向晚从她手上拿走那份程序日志，轻声：“喜不喜欢是你的事。但是这件事，我想你比我更有立场去跟小厉总解释！”
话音落，她弯唇，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