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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九章. 被袭相救
沈恽捏着自已的小细胳膊，坐在食堂门口一声接一声的叹气。连周潜那小子都上战场了，怎么就他不行了。那小子还断过骨头呢！跑起来肯定没他利索啊！
“沈恽，在哪不是烧饭呀，去越南烧饭还不如这里呢，这里虽说蔬菜不多，可大米小麦多啊，不用怕填不饱这群饿狼的肚子呀！”
这话咋说得！听得他牙酸！既然战场又危险又没米做饭，那跟他换又象要他的命！切！立功的机会谁不想要！这样白白混个两三年回去，说出去都丢份。
沈恽再次沉沉叹了口气，罗文培估计也没去，啥时候休息日看看他去，快半年没见，不知他马骑得怎样了。
他抬头看了看太阳，挪着凳子换了个地方，正好没风，先打个盹吧！现在人少，烧饭快得很。
基地安静，少了以往的训练声，打炮声，沈恽很快迷糊过去了。
王晓思最终随着医务队出发了。
司雪蓉站在基地门口，咬了咬牙，她神情阴郁，眼神狠辣。那个大头兵，你给我小心了，如果晓思有啥意外，我一定不让你好过！
木英不喜欢夏家生粘住她，一个已婚男人，对她这样一个已婚妇女献殷勤，算个啥！别人瞧见了，还不得戳他们脊梁骨啊！她可不能给正阳抹一点黑！
第二日，她就从牛嫂子屋的大门出去，成功躲过了夏家生。买了东西回来，又在集市上转了圈，带回两捆毛线，一正红，一藏青，她打算给两人织两件毛衣，多出来的，还可以给自已织件小背心。呀，对了，忘了给牛嫂子的两个娃各织一件了。
也不值当回去，明天再买好了。木英快步往家走，可今天真觉得不对了。一人老跟在她后面，脚步沉重，她走快，那人也走快，她转弯，那人也转弯。
夏家生的脚步声轻飘飘的，她认得出来，这人一踩地，吧嗒吧嗒响，穿着厚皮靴子。
室外寒冷，若非找食等必要的事，大伙一般都情愿窝在暖乎乎的炕上，抓把瓜子唠唠磕，如同黑熊冬眠。
木英越走越快，甚至于跑起来，大街上空荡荡，见不到人影子，只有寒风呼啸刮过，树枝子乱摆。
她的脚步轻巧，后头沉重的脚步声一直跟着她，甚至越追越近。
谁？难道是抢劫！是抢吃食还是抢钱？她买东西露财了？
手指上的麻绳越勒越紧，猪头重得直往下坠，要不扔了猪头，看看他是否会捡。木英低头看了眼大肥猪头，有些心疼，这可是七块钱买的呀！
她狠狠心，猪头往后一甩，朝他砸去。这转头一瞬间，她看清了。
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，戴着顶狗皮帽子，一身乱糟糟的破棉袄，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脸了，满脸的络腮胡子，支出半掌长，挡住了大半张脸，只有那条鹰勾鼻子特别突出，鼻尖长得快顶到上唇了。一双猴眼骨碌碌乱转，正猥琐盯住她，从毛茸茸的胡子中伸出一条鲜红的舌头，卷了几卷又缩了回去。
他手一挥，把那个大猪头轻易打了开去。
木英打了个呕。再不敢转身，朝前拼命奔逃。
来个人，快来个人。夏家生，你在哪里！
不能哭，不能哭，她肯定逃得了的！英子，你都逃过上次的被强了，你人都杀了，你不要怕，不要怕，肯定能逃过的。
正阳！正阳！正阳！
她的心在嘶喊！她的正阳在哪里！
没有人，世界如同已死去，连道路边的树杆子，土灰色，看起来也像死去已久。
镇定，镇定，武器，找个武器。
木英边跑边搜寻着，有了，有个掉落的树杆子。她忙扑过去，一把抓起那根树杆子，转身，扔了手上的东西，双手握杆，狠狠盯住来人。
来人很高，破棉袄已被他拉了开来，露出里面的一件破褂子，破褂子上绽了个大洞，露出里头黑乎乎的皮肉，也不知多久没洗过澡了。
“嘎嘎嘎……”
笑声呆傻，可一双眼睛又乱转着，直望她胸前盯去。
木英再次打了个呕。
他把一只脚慢腾腾伸出来，脚尖转了两下，踏前一步，咧嘴傻笑，一只手往自已胯下掏去。掏了两把，似乎更不舒服了，他把手拿上来，五指张开，嗬嗬叫着，朝木英扑去。
木英简直要颤抖了，她无法喊！她无法叫！
没有人，没有人会来帮你！只能靠自已！
穿着厚皮靴子的脚踏下，雪渣子嘎吱响，脚踩下，重得好似整个路面都颤了下。
六步，五步，四步……
一股腥臭传来，令人作呕，咧开的黑洞洞嘴里，那条粘腻的红舌乱摆，几颗乌黑的牙支楞出来，从中发出热哄哄的臭味。
木英！站直了！你不是城里的娇小姐！你是个农村妇女，你可以连着几天下地割稻割麦，你可以垦地一整天，你有力气，你能打架的！
树杆子上的颤抖一点点压下，木英极怕之后反倒镇定下来。她咬紧牙，恶狠狠瞪住此人，来吧！我跟你拼命，如果打不过，咬也要咬死你！
我不怕你！
这傻汉直着脑袋往木英扑去。
木英强行控制自已不闭上眼睛，握紧手中的树杆，她后退一步，猛得抡起树杆子朝他脸上横抽过去。
树杆子击上他脸，啪，发出很大一声响，树杆子应声而断。
木英转身就逃，手中还握着半截树杆。
他脚步一个趔趄，甩了甩脑袋，很快两行血从那弯曲的鹰勾鼻中淌了出来。他伸手一摸，放到眼前看了看，哇……他原地跳了几下脚，一双猴眼变得通红，吧嗒吧嗒朝木英追了过去。
臭气冲来，近在咫尺！难道逃不了吗！木英绝望，这时耳中如同听到了天籁，她抬眼，街尽头，夏家生蹦跳着挥手。终于有人了！木英刚松口气，只觉双腿被钳。
夏家生有点沮丧，今天他还起了个绝早，守在跃进街木英门口，可守了好久都没人出来，他却要冻僵了。难道她生病了，他拍门，无人应，却把牛嫂子喊出来了，一打听，才知她早已上街去了。
原来他还是起得迟了呀！
夏家生拔腿就往集市跑，跑过几个路口，一睁眼，就见着木英朝他跑来。
他欢喜大叫起来，“木英……木英……我终于找到你……”
刚喊得这一声，他的喉咙好似被人扼住了。他呆了！木英身后跟着一个魁梧邋遢的壮汉，两步赶上她，弯腰抱住她腿往后一拖，木英就重重倒在了街面上。
双腿被钳，刹不住冲出去的重心，这一跤摔得猛，手中半截树杆子脱手飞出，下巴磕在地上，咬着舌尖，一阵剧痛，口腔中立马充满血腥味。
这傻汉嗬嗬嗬笑，伸舌舔了舔鼻子流下来的鲜血，一屁股坐上木英小腿，双手直去拉扯她棉袄。见拉了几把，棉袄没能拉下来，他一换地儿，又去扯木英的棉裤。
“鼻梁处其实也很脆弱，如果重重击上，打断鼻梁，那种剧痛一般人很难忍受，很容易就晕过去了。喉咙口、太阳穴都是要害，可没点功夫挺难打，还是鼻梁最直接。”
舌尖咬破，木英的头脑一下清明起来。她跟正阳玩笑缠斗时，他带笑的话语，似教似玩，就在她耳边温柔回荡。
打他鼻梁！
木英一把拉住裤子，艰难侧转上身，她连连点头。
她这一动倒引得傻汉抬头看她。
木英慢慢地、慢慢地朝他绽出一个绝美笑容，底下双腿使劲翻转。
傻汉傻了，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儿。他咧开嘴，嗬嗬嗬嗬痴笑起来，鼻子里的血还在滴答往下淌。他也温柔起来，见她要翻身，屁股微抬了起来。
木英翻身，坐起，再朝他一笑。猛得一拳捣去，正中他鼻梁。只见那鲜血如同开闸的洪水喷了出来。
她缩腿，飞速后退。
傻汉双手捂鼻，嗷……身子后仰，一屁股墩坐在地上。
夏家生如同杀猪般的尖叫起来，“来人哪……救命啊……杀人啦……”
他边喊边朝木英狂奔过去，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气，快点，再快点。
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捡起滚在街边的大猪头，仔细看了看，再凑过鼻端前闻了下。新鲜的血腥味和膻味，分明是个好猪头，这可不便宜，是谁丢掉的？有人遇险？
两道浓眉紧皱起来，他拎起猪头，飞快往前跑去。跑出十几米，街边又见一堆红蓝色东西。走近，是毛线和牛腱子肉。
有人袭击妇女！
一连串尖叫同时传了过来。
他把猪头扔到那一堆处，一手掌上手枪匣套，飞速往前奔去，希望还来得急！是谁胆子如此大，竟敢在他的辖区作恶！
他微弯着腰，如同一只猎豹冲了出去。
傻汉被打中鼻梁，血流得多，可鼻梁没断，他也没昏过去，只是眼前发黑了一阵。他狂性大发，眯眼看去，木英已往前逃去。他起身嗷嗷大叫，朝木英飞扑过去，拉住了她的衣领子，一拳往她脑袋上捣去。
夏家生扑来，跳起，双手去抱他的那只胳膊，却抱了个空，他转头，睁眼看着那钵大拳头往木英天灵盖上砸去。他喊都喊不出来，全身的力气好似被这一拳砸空了。
呯……
一声枪响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