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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九十二章. 两人回乡
站在葡萄架下环望四周，木英感觉这院子真是挺大，北面竖着两间大房，左右都空出好大空地，东西厢房各一间，南面倒座两间，都留着不少空地，感觉未建完似的。
“正阳，我看着这地儿比我们老家的房子还要大些！”木英笑道，“这屋主咋舍得卖了呢？”
耿正阳关好东南角上的院门，“走，去里头看看。这屋主姓姜，他说这屋子是他爸在世时建的，家里穷，就建了半拉子，够一家人住。现在他媳妇单位里给他们分了套大房子，这屋子用不上，他就打算卖了，得了现钱想去南方闯闯。”
木英不禁咋舌，这姓姜的屋主脑子够聪明的啊，她重活一辈子，才知以后会发展的怎样，别人耳聪目明，上头稍有些风吹草动，下面已经在行动了！
不过二千块钱能买这样的房子，特别这么大的地，也算值了！
砖瓦房，屋子有些破旧了，一圈走下来，正屋东间、东西厢房都盘了炕。留着几样木头桌椅，空空荡荡。
南倒座西面一间砌了个两眼大灶，边上还留着个大水缸。
“这吃水哪边去提的呀？”木英转了圈，没见到水井，也没有茅房。
“水井在胡同里面，要挑水吃。另外茅房也在胡同里，还有讲究，叫啥官茅房。”正阳笑道。
“家里没茅房也好，干净，可以用马桶，就是没水井不方便。”木英四处看着，院子里铺着青砖，左右两侧各砌着个狭长的花坛，几棵杂草长得老高，看样子好久没人打理了。
“那等暑假过完，请人打口井，就放厨房边上，这样用起来方便。”正阳笑，“媳妇，这房子你还满意吧？”
“满意！非常满意！记你一大功！”木英朝他抛个媚眼，咕咕笑。
“媳妇，打扫打扫，今天就住吧！等明天有时间，我带你去什刹海划船！”正阳粘过来，搂住她腰，往她脖颈处嗅。
天这么热，怎还喜欢粘在一起呢，木英举着手笑，“正阳，我看我们今天还是回招待所睡，火车站蹲点结束，我们就买票回老家吧。什刹海等以后再玩。好久没见闺女，想她了。”
正阳在木英身上乱摸的手顿住，“好，明天就买票回家，见我闺女去。”
看完新买的房子，也不收拾了，只把熟了的葡萄全都摘下来带走，把装棉被的麻袋倒空，足足装了一麻袋，幸亏有车，开回去方便。耿正阳又带着木英去医院换了药，重新把伤口包扎了。看样子拆线要回老家再拆了。
留了几串自已吃，其余的葡萄全都分给军校的战友了。
耿正阳和江小米等人到了傍晚，果真去火车站蹲点，又抓了几个抢包的，送到派出所。
“现在人手不够啊，有你们帮忙，实在太好了，抓掉几个，也能平静一阵子了！”派出所所长拍着他们的肩，一顿大夸，“年轻人，有出息啊！等忙完，给你们送锦旗去！”
几个大兵憨憨笑。
第二日傍晚，耿正阳和木英拿着两个大包袱坐上了回周南的火车，因着木英手受伤了，正阳不忍她再坐硬座，硬是买了两张卧铺票，睡一晚上，明天中午就能到周南了。
火车咣咣前行，两人归心似箭，只觉得慢了。每停靠一站，总有上下车的人，这一晚上折腾的也没能睡好。
踏上周南土地，看着店门口的周南两字，呼吸一口熟悉空气，感觉连天上的太阳都更明亮了几分。原想去东亮的铺子看看，因不知道地方，两人只得作罢，赶到码头，吃了碗面，等待乘船回八道沟。
又是一夜轮船，山栗乡码头靠岸，又搭了一程老乡的驴车，靠双腿走了一大段路，终于回到八道沟，已是第三天上午了。
在村口屋檐下聊天的大娘婶子见着装军装的人进村，好奇多望了两眼。
“哎呀，这不是正阳嘛，还有木英也回来啦！”
“正阳和木英回来啦……”
两人不住笑着点头，嘴里大爷大娘、叔叔婶子一通喊。
“天啊，木英开口说话啦……”
“去了大城市就是不一样，瞧那气派，走路的样子都好看了。”
木英听着，暗暗觉得好笑，村子的人没出过远门，最远跑到周南就不错了，意识中觉得大城市样样都好。
一路簇拥着回到耿家，孙小美听着声音，饭也不烧跑了过来，在门口遇上，欣喜笑道：“英子，你回来啦！正阳也回来了，两人都瘦了，也黑了，倒是更精神了！”
“正阳当官了吧！”村人羡慕道。
木英笑着点头，抓起孙小美的手，深情喊道：“娘，我回来了！”
孙小美眨了眨眼睛，定定望住木英，“你……你喊我啥……”
“远山媳妇，你家英子能讲话啦！估计在外头得了大机缘了！”有婶子笑着说道。
木英连连点头，“娘，我能讲话了，我去医院看了喉咙，动了个小手术，现在都好了。”
“动了手术，大城市就是好啊！这样的病也能治！”村人确认了，更是感慨，“正阳都当官了，有出息啊！”
“他们耿家的两个娃都有出息，正海现在跟着东亮，生意也做得好呢！听说一笔生意都是上百的……”
“娘，我们进来坐吧！”耿正阳扶一把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的孙小美。
木英在包袱中掏出两大包大白兔奶糖，给乡亲人每人抓一把，“大娘、婶子，我带回来的，甜甜嘴。”
早有人奔去天湖坝边喊了耿建国和看着蓁蓁玩的李慧凝。耿建国手忙脚乱收了钓鱼杆，李慧凝抱起蓁蓁，急火火奔回了家。
一眨眼两年了，日盼夜盼的儿子终于回家了。
乡亲们见他们回来，知道要诉离情，拿着一把糖识趣告辞了。
“正阳……”李慧凝大喊，声音已哽咽。虽说知道儿子稳重，可总是担着心，现在见到人，全全乎乎，一颗心欢喜地要跳出来了。
她两步上前，抬头望着正阳，喜极而泣。
一声娘喊出来，正阳却是傻了！
在李慧凝怀里坐着个粉团子，穿了件小红肚兜和白色小短裤，露出的胳膊腿白如雪，圆润如藕节，一双眼睛又黑又圆，水灵灵好奇望住他，眼珠子微微转动，对上他眼睛，看了两秒，嘴角一翘，扭着两手指头，害羞一转身，伏到了李慧凝身上，用个白嫩嫩的小背对向了耿正阳。
李慧凝松了一手抹了下眼泪，“这么久才回来，娘都以为你忘了这个家呢！”
她见正阳眼珠发直，盯住了蓁蓁，呵呵一笑，“呶，你的女儿！”她说着手往前一送，把蓁蓁塞到了他怀里。
这么一软乎乎肉团带着奶香味送过来，耿正阳手脚忙乱，慌里慌张接住了，也不知要用几分力，姿势别扭，叉着手把她托住了。
李慧凝看了好笑，也不帮忙，让父女俩个两两对视。
额头像他，鼻子也像他，小下巴像英子，尖尖瓜子样，还有这双眼睛，这么熟悉，如同照镜子，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。是他女儿，他的女儿！
发僵的脸部神经渐渐柔和起来，原本瘪着嘴想哭的耿蓁蓁也跟着松了表情，见他不动，胆子大起来，伸着小手要去拉他帽子上的红五星。
“要玩吗？”正阳忙把帽子拿了下来，讨好的放到她手里，咧开一嘴白牙笑得欢，慢慢地，手儿恢复力道，把肉团子搂进了怀里，如同搂着个易碎的鸡蛋，微弓起背，大掌托住小屁股，一手护在她背后，力求她感到最舒服。
木英站在一旁，红着眼睛见父女两个初次见面。小丫头大了好多，五个月不见，手腿都抽长了，抱在手上，已是精精神神的娃子了。
“别都站在大太阳底下了。回来就好，路上顺利吧！”耿建国欣慰道。
“爹，我们一路都挺顺利的。”木英笑着回道，“你跟娘身体都好吧！”
耿建国惊讶看她两眼，“英子，你……你能开口啦……”
“亲家公，英子在大城市里动了个小手术，全好了！”孙小美激动说道。
把个哑女嫁到耿家，正阳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能干娃子，她心底里其实一直有些愧意，觉得高攀了，现在木英能开口说话了，这遗憾没了，心头的大石搬开了，说话声音也响了，腰杆也直了。
“好，好，好！”耿建国连说了三个好字。
“娘，这几个月，蓁蓁全都靠你一个人，辛苦了。”木英上前拉过李慧凝的手，真心实意道。小丫头长得白白胖胖，肯定花了不少心思。
“回来就好。你刚走那会儿，蓁蓁闹得厉害，晚上觉都不肯睡，我就只能抱着她睡，那几天真是人都累脱形了，现在大一些，稍微懂事点，好带多了。”李慧凝笑道，“不过，有个心肝肉在身边，我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，也不算多累。现在正阳回来，还要去吗？”
李慧凝反拉着她手，往屋里走去。
“娘，正阳现在在北京上军校呢，正好放个暑假，所以我们就回来了。”木英笑道。
孙小美停了脚步，“亲家公、亲家母，我还要回去烧饭呢，米都拍到锅里了，不跟你们聊了，等空了再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