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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九十六章. 早已变了
木英朝他作个鬼脸，“你个大粗心，谁想烫头发了，你注意没有，她裤子上膝盖处还补了一道呢！”
耿正阳仍未明白过来，“补了一道咋了？谁家衣裳不补补再穿啊！”
“她裤子都是破的，还有钱花在烫头发上，真是死要面子，她来看婆婆，也不带些东西。看着我做的衣裳，眼睛就像狼一样，恨不能带回去给她穿。”
耿正阳若有所思，“嗯，你这样一说，这女人是不大好，不孝顺。”
“所以我叹气，我们去得不是时候啊，怎么正好碰上她了呢，你看吧，这桔子罐头肯定保不住，她绝对会跟婆婆讨了带回家去。”
“不会吧，我们送老人吃的东西，她还会要啊！”耿正阳笑道，“你又瞎担心了。”
木英没再接话，她咋能说这妇人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呢，上辈子听得婆婆得了一大笔钱，把她接回去了，可又不帮她看病，由着她男人把钱都拿去花了。
哼，这辈子，她别想再得逞！
“姐，姐夫，你们回来啦！”君宝拎着个桶，身后跟着郑小川，踏踏踏跑进了耿家院子，“婶子，我们逮了好多虾，娘让我拿过来一半。”
木英急走出屋，站在院中的木君宝已渐渐退去奶气，直条条一小伙儿，胳膊腿有劲，十五岁的娃子很像个大人了。
站在他身旁的郑小川比他矮了一头，眼带羞涩望过来，大声喊道，“姐，你回来啦！”
木英上前，摸摸君宝脑袋，再揉揉郑小川脑袋，“怎么才几个月不见，姐觉得你们都长大好多了，君宝都快要超过姐了，哎呀，这可咋办呢，等你超过了姐，姐再也长不高了，只能这样高了。”
君宝嘎嘎笑，也是少年的声音了，“姐，你真能讲话了，真好！”
“姐，你又骗我们了，你这样大，肯定不长了好吧！”郑小川机灵道。
李慧凝赶出屋，接过桶子，瞧着里头小半桶子活蹦乱跳的虾子，“真不好意思，老吃你们的。回去谢谢你娘，婶子也谢谢你们，这么毒的日头，还在外面掏虾，婶子给你们拿鸡蛋吃。”
“婶子，不用啦，给蓁蓁吃吧，我们现在还不饿呢！”君宝喊。
“姐，你走了后，婶子可担心你了，我还见她愉愉哭来着。”郑小川轻轻对木英道。
木英摸着他脑袋，明白他喊得婶子是孙小美，她真是个不孝女啊！
西屋响起娃子哭声，三人过去，正见耿正阳双手托着蓁蓁出了屋，“英子，快，她拉啦！”
“你这个做爹的，难道还嫌！”木英白他一眼，笑道，“把柜子上的尿布拿来，我给她换了。”
“姐夫。”君宝和郑小川站成一排，响亮喊道，姐夫好像更高更壮了，那胳膊，看着就结实，“姐夫，你给我们讲讲当兵的事呗！”
“君宝、小川，姐夫带你们游泳去吧。”耿正阳不把蓁蓁送出，反凑到她尿布上头，轻嗅了下，“真有点臭，我哪会嫌啊，她可是我闺女。我看别拿尿布了，我带她去天湖坝洗吧！回来再用！”
“带蓁蓁去游水，能行吗？”君宝道。
“走吧，有姐夫在呢，有啥不行。”耿正阳迈步，抬着大长腿就往院外走了。
“正阳，这太阳可没下去呢！”木英急喊。
“这点子太阳，都快要下去了，丫头，别哭了，爹带你游水去。”估计蓁蓁真听懂了水字，竟收声不哭了。
耿正阳带着两大一小，走出院子，还不忘回头喊一声，“被单好像也湿了！”
“都当爹了，还像个小娃子，想到啥干啥。”木英轻声嘀咕一句，转身进了屋，天啊，这叫好像也湿了，她丫头画了一大块地图呢，得，这被单肯定要洗了。
她收了被单，拿上肥皂，跟李慧凝说了声，端着木盆也往天湖坝去了。
天空蔚蓝清澈，散着三两朵白云。满目群山鲜绿，一大面天湖波光鳞鳞，泛着细碎金色。
因着时间还早，天湖坝里就一些半大娃子光着屁股游玩。远远看去，耿正阳已赤着膀子，穿着大裤衩子，抱着蓁蓁走下了水，小丫头好像一点也不害怕，咯咯笑声传得老远。君宝和小川同样穿着条裤衩子，正站在坝子上，大力甩了两下胳膊，噗通跳下水，溅起好大水花。
木英微笑着走近，因不放心女儿，她也不去下游了，踩着条石，蹲下身，在天湖坝中洗起被单来。
“姐夫，我看到一条大鱼，有这么长呢！”小川比划着双手，哈哈大笑。
“我也看到了，可抓不到啊！村长爷爷不让我们用网子来捕。”远处娃子听着，也有人大声说起来。
“是不能捕，等过年时，每家可以分好多鱼呢，吃不完的，卖到镇上去，分了钱还可以买其他年货。”耿正阳教育道。
“我们都知道，没人捕。”半大娃子们喊道。
水温被太阳晒得温热，木英退了鞋子，踩到水里，大力抖开被单在水中漂洗干净了，她挤干水，把被单放到盆中。歇了手，坐到条石上，一双腿伸到水中踩水玩，看着正阳托着蓁蓁给她洗澡。
白嫩嫩的皮肤映着微绿的水色，更显莹白，小丫头舒服得双手在水面上乱拍，溅得他一头一脸水珠。
耿正阳抹去水珠，昂头哈哈大笑，“我丫头是个有力气的！像爹！”
好的都像他，木英偷笑。
美景，爱人，都在身边，这是最大的快乐了吧！
“耿正阳，真是你！你回来啦！”
一个尖利声音炸响。木英急转头，一个肥胖的年轻妇人穿着双塑料拖鞋踏踏跑过来，她慢慢张大嘴，急忙站起身，下意识挡到了正阳和蓁蓁面前。
胖，真得很胖，一件军绿色衬衫紧紧绷在她身上，箍得那些肥肉随着跑动如同波浪翻滚。
是宋晴仙！
木英简直要认不出她来了，听说她跟温岭结婚后生了个女儿，可一直关在家里，也没见她出来过。
“正阳哥，你真的回来了，你是不是回来娶我了！”
宋晴仙脸上表情狂热而梦幻，更加快步子往这边奔来。木英踏出一步，双手展开，作出防御动作。听着身后响起一声水声，软乎乎的肉团子被塞入了手中。
“你抱着她。”
耿正阳把手上蓁蓁递到木英怀里，赤脚踏前一步，稳稳站到了母女身前，他早已看出，对面跑来之人很不对劲，那种歇斯底里的喊声，疯了吗？
天湖中君宝和小川对视一眼，“疯婆子来了！”两人拼命往这边台阶处游来，可不能让疯婆子伤了姐和小外甥女。
“姐夫，你当心点，她疯了！”君宝边游边喊。
“疯了！”木英惊得抽了口凉气。
“谁疯了，你说谁疯了！我拿石头扔死你！”
宋晴仙跑近，听得此声，弯腰捡起块巴掌大石头对着君宝扔过去，准头不够，离得岸边才两米多就落了下去，噗通一声，水花老高。
她又弯腰去找块更趁手的石头，耿正阳三两步过去，拦过她，“好了！”
宋晴仙看着被握住的手臂，抬起头来，仔细认了下，“正阳，正阳哥，你可回来了，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吗？”
她张开嘴大哭起来，张着手要往正阳怀里扑。
耿正阳不得已，双手各抓住她两只胳膊，努力不让她扑过来，回头朝向木英求救。
她怎么会变成了这样，看着真象疯了，木英紧紧搂住蓁蓁，这人太危险了，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呢。
“正阳，我看她不大对劲，你先送她回家吧！”
“你谁啊，要你管，你个疯婆子，你个害人精，你过来，你过来，看我不打死你！”宋晴仙被耿正阳抓着手，上身无法动弹，她就抬起腿作势要踢人，乱蹦乱跳，神情疯狂。
“姐夫，她男人温岭丢下她和女儿，回上城了，村长想拦着，根本拦不住。”
君宝和小川拼命游水，终于上了岸。天湖里另外一些半大娃子游过来，跟着嘻嘻大笑，“疯子，疯子出来了……”
“谁跑了呀，那个死男人，跑了更好，跑了就不要回来了，死在外头好了……”宋晴仙大跳大骂。
“姐，就在你走后没多久，温岭走的，那些天我跟君宝哥放学回家，天天碰到她在村里到处骂人，还用石头砸人，样子可吓人了。”小川说道。
耿正阳听着，明白她受刺激了，也不敢再刺激她，柔了声气，“你别骂了，我送你回家吧！”
“回家，我不回家，我娘又要把我关起来了，我不回家。”
宋晴仙又哇哇大哭起来，口水鼻涕滴下来，看着邋遢可怜。
木英心下黯然，当时她想着拆散了赵玉琴和温岭，最好让温岭娶了宋晴仙，接下来她没做什么，事情却正如她所想，温岭娶了她，又再次的抛妻弃子，回城了。现在看宋晴仙这样，也真挺可怜的。
“君宝，把你姐夫的拖鞋拎过去，还有衣裳，你们一起送她回去吧！我先把蓁蓁送回家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