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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四十五章. 诉说前世
于老爷子敲门进来时，就见着这样的大阵仗，他哈哈大笑起来，“好，好，人总不会憋死！”
自从没菜后，于老爷子就不上门来吃饭了，但每天午睡过后，还是会来给蓁蓁讲上两个小故事。木英觉得过意不去，老爷子却说闷在家里也没劲，出来走一趟，精神还好呢！
“老爷子，您好。我们就瞎捣鼓，成不成再说。等菜种出来一定请你尝尝。”耿正阳笑道。
“正阳，你在正好，随我去拿些东西吧，把三轮车踩上。”老爷子摇手，谢过木英端凳子给他的好意。
耿正阳以为老爷子有事让他帮忙，忙应了，东西先不收拾，先去推三轮车。
老爷子慢悠悠走出门去。
“于爷爷，爸爸，带蓁蓁一起去玩吧。”耿蓁蓁喊道。
“没事，把蓁蓁带上吧，衣物可穿暖了，瞧着狼皮袄子，肯定不会冷。”于老爷子回身高兴接住朝他大腿扑来的耿蓁蓁。
木英听着，忙又进屋拿了顶毛线帽子，给她戴上，才嘱着她跟去玩，一定要懂事。
木英同着李慧凝和潭婆婆，一起把装上泥的筐子抬进西厢房，炕头上，地上摆了个满当。点了两个炭盆刚放进去，大门外已传来蓁蓁的咯咯笑声。
“妈妈，于爷爷给我吃的大苹果！”耿蓁蓁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，手上高高举着两个大红苹果。
木英忙迎上去，“那你有没有谢谢于爷爷。”
“谢了，我谢过了。”蓁蓁忙道，“妈妈，我现在能吃大苹果吗？”
耿正阳正把三轮车推进来，车里堆着东西，用个稻草帘子盖上了。他关好门，转身揭开帘子，神秘笑道：“这是于老爷子送我们吃的大白菜。”
众人大吃一惊，码得整整齐齐，十多棵大白菜。
“这么多大白菜都给我们？”李慧凝惊道，“正阳，你怎么好拿呢，这时候蔬菜多金贵！”
木英，潭玉莲等人全都看向耿正阳，虽说正阳不是不识礼之人，可这么多大白菜，不是一两棵，他拿了，老爷子家要不够吃了。
“放心吧，老爷子家还有二十多棵呢。老爷子说了，这就是为我们多要的。”耿正阳说完，看看木英肚子，“现在这时候，我也不能假客气，这份情等以后还吧！”
李慧凝点头，这话对，这时候可不能客气。
潭玉莲看看门口，“老爷子没再过来？”
“没，他说今天不过来了，明天再来。这些大白菜是他儿子拿回来的，是特供，他让我们别声张。”
“他那会说外国话的儿子肯定是个大官，特大官！”李慧凝点头肯定道。
“会说外国话，应该是外交官吧！”耿正阳笑道，抱起两棵大白菜，“婆婆，这大白菜先码你屋子吧，省得放厨房，人来人往，被人看到，好说不好听。”
“行，那屋子反正现在不住。”潭玉莲也跟着上前抱起两棵大白菜，“这么多菜，可以吃一阵子了。”
蓁蓁见木英只听他们说话，不理睬她，忙又跳着脚，把苹果举得高高的，连声说道：“妈妈，妈妈，我想吃苹果。”
“好，我们吃苹果。”木英慈爱地拉着她去厨房洗手吃苹果。
大苹果洗完切开，一股浓郁的甜香味，木英把半个给正抬着脑袋焦急等待的蓁蓁，“另外半个给奶奶和婆婆，还有爸爸妈妈吃，好吗？”
蓁蓁乖巧点头，双手拿住半个，一口咬上去，嘎吱，汁水流出。
木英把另半个苹果切成小块，拿给大家分着吃了。
“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苹果呢，应该也是特供的，可真甜。”李慧凝赞道。
“这种好苹果听说要特别嫁接的，我以前吃过的苹果个儿没这个大，味道更是比不上。”潭玉莲笑道，“所以人人都想当大官啊，吃的，用的，全跟老百姓不一样。”
“婆婆，那可不一定，以后啊，这种苹果也会多起来的。”木英笑道。到了八十年代后期，可不是生活越来越好了，水果也多了。那时南面的香蕉还有说是啥芒果，都会有了。
耿蓁蓁坐在小凳子上，把那半个苹果认认真真吃完，最终吐出来几粒果籽，她舒了口气，“妈妈，还有一个明天吃吗？”
“明天吃。”木英笑，想要接过她吐在手上的几粒果籽，“我们把这籽种到地里去吧，也许它会长出苹果小树苗来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蓁蓁大喜，握起手，也不舍得把果籽给妈妈了，“妈妈，那我们去种吧！”
木英带着蓁蓁跑到院子里，在东厢房旁边，用个小铲子，挖了坑，把果籽种了下去。
“妈妈，什么时候长出苹果小树苗来呀？”
“也许要一年，或者两年，这小小的果籽在泥土中拱啊拱啊，它就会长成小苹果树了，等蓁蓁长大了，苹果树也会长大了，到时就能结出大苹果啦！”
“那蓁蓁一定要快点长大，明天就长大，那小苹果树明天就能结出大苹果啦！”蓁蓁双手比划出大苹果。
木英望着她笑，摸摸她带着毛线帽的小脑袋，“我的蓁蓁真乖！”
耿正阳抱着木英，安安静静躺在被窝中，电灯已拉灭，窗户外有淡淡星光照进来。
炕烧得暖和，被子柔软，舒适安逸。
“英子，谢谢你！”
耿正阳低沉满足的声音响在木英耳边。
“我们有了这么可爱的蓁蓁，现在又要来个宝贝了，我真得好高兴！”耿正阳低头，亲了亲她脸颊。
木英一手搭在耿正阳手上，他的大手拢在她肚子上。
“正阳，如果是个男孩，我们就叫他小乐吧，耿小乐，让他快快乐乐成长起来，长成象你一样威武勇敢的男子汉。”
“耿小乐，会不会太普通啊！我们的儿子，总得起个响亮的名字吧！”耿正阳低低地笑。
他胸膛振动，带着她一起轻轻抖动。她五指分开，伸进他手中，跟他十指相缠。
“我很喜欢小乐这个名字，又好听，又好记。”木英轻笑。
“好，那就叫他耿小乐。”耿正阳宠溺道。
如此温柔的正阳，木英心思微动，竟有了诉说的欲望，“正阳，我们上辈子就认识，你信吗？”
耿正阳微愣，轻笑起来，再次亲亲她耳朵，“信，我们上辈子肯定也是夫妻。”
木英微微摇头，此时她已觉得上辈子很遥远，遥远地就象她的一个梦一样。
她轻声说来，“我们上辈子确实是夫妻，可你没有看上我。”
耿正阳没有打断她，静静听着。
“上辈子的事跟这辈子有些相似，但又完全不同。这次你来镇上找我，就是废品站那次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木英的手微微握紧了，耿正阳挪了挪身子，更紧贴上她，“这不好的事，别再想了。”
“上辈子那次，你没来，我被人强暴了。”
耿正阳的手一紧。
木英接着说下去，“你没有来接我，我一个人被人指指点点回了村子，后来全村都知道了，我就投河自尽了。”
“后来呢……”耿正阳紧张问道，明知是假，可不知为何，他的心在疼痛。
“后来是你把我从水中救起。”木英笑，“当你救起我后，我就不想死了。”
耿正阳吐了口气，“还好，还好。”
“那时你爹也是要让你娶我，你就娶了，可你没有喜欢上我，后来就去当兵了，当兵五年，回来探亲时带回来一个女军官，你说你要跟她结婚，跟我离婚，让我好好找个人嫁了。”
“我这么混蛋？”
“也不能这么说，我们之间没有开始，你救我只是不忍一条命断送了。”
“那我也混蛋，我当时不应该答应爹娶你的。那时就应该让你找个人好好嫁了。”
“不，那时我也找不到好人嫁的，别人都不会要我，除非那种死了婆娘的鳏夫。”
“那后来呢？”耿正阳问道。
“后来嘛，爹不答应，他知道让我一个人回去生活，按我的性子，也是个死，他就让你给我个娃。”
“那我们……”耿正阳迟疑道。
“对，我们就有了个娃，是个男娃，就叫小乐，长得可好了，很乖，很懂事。”木英说着有些哽咽了。
耿正阳手摸上来，摸到她眼睛上，有些湿润，忙柔声哄道：“没事，没事，这都是假的。别哭，嘘，别哭。”
木英含泪笑了，拿下他手，再接着讲下去，“后来，你就跟那女军官结婚了，我就带着小乐一起生活。”
“我真不是个东西！”耿正阳咬牙骂道。
木英摇头，“后来……”她如同叹息，“后来你一个人回来了，你的耳朵聋了，一点声音也听不到，完完全全聋了。”
耿正阳出声，“那再后来呢？”
“再后来，我在兰房镇上遇见了你，我高兴极了，我就把你接回了家，我想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在一起了。”
耿正阳抱紧木英，这次他眼睛红了，“英子，你真是个好女人！”
“我们一起又生活了两年，我和小乐都非常快乐的两年，你后来也慢慢想开了。”
“英子，英子，英子，英子……”耿正阳只连着轻轻喊她名字，每一个都如同心口上喊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