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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7章 让他动起来
大厅的门口，北堂苍云正在伸长了脖子张望，看到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药材回来才迎了上去：“这是几个意思？药？小舞，你……”
“是的！”墨雪舞也不卖关子，立刻兴兴奋奋地点了点头，“我已经配出抗病毒药物，先去把这些药熬了，去救人！”
北堂苍云自是大喜，其余几人也高兴得不得了，哪里还顾得上吃早饭：“我们去帮忙！”
有这些人帮忙，虽然都有点笨手笨脚，不如凌落月驾轻就熟，不过好歹顺利把药煎了出来，装在了木桶里。
看着这热腾腾黑乎乎的药汁，凌落月问道：“先从哪下手？端木世家？”
墨雪舞擦把汗点头：“理论上来说，绝对没有任何问题，不过凡事都有例外，我必须跟着。星辰，你负责把这药拿过去，我仍然扮成你的侍卫。不过你先不要说实话，就说是从朝龙帝国御医手里讨来的妙方，天朝的御医，可信度还是很高的。”
楚星辰立刻点头：“我明白，放心吧。不过你说凡事都有例外，万一没有效果会怎样？”
墨雪舞笑了笑，很轻松：“万一没有效果，顶多也就是维持现状，至少不会加重症状，更不会害了他们的性命。”
楚星辰连连点头：“那就行了，反正现在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。”
事不宜迟，众人立刻将药汁装上马车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端木世家。
得到禀报的家主端木含轩前来迎接，他虽然未被感染病毒，却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，满眼血丝，面色灰白，差一点就可以用形容枯槁来描述了。
刚才下人禀报说太子殿下终于讨来了妙方，说不定有希望治愈那些病人，他当然惊喜万分，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开口：“参见太子殿下！殿下果真有法子……”
楚星辰点了点头，笑容温和：“本宫与朝龙帝国沧海王是好友，日前向他求助，沧海王便提供了一个妙方。反正现在走投无路，试试总没坏处。沧海王说了，就算是没有效果，顶多也就是维持现状，绝对不会加重病症。”
端木含轩连连点头：“是是，反正小女也支撑不了几天了，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！”
楚星辰当然也是这个意思，不过没大好意思说，当下立刻提着药桶入内，首先来到了大小姐端木清雅的房间。
又过了这么多天，端木清雅是越发支撑不住了，连呼吸都时断时续，就算紧盯着她的胸口仔细看，也难以看出有起伏的迹象。
墨雪舞暗中启动电子芯片，一检测就发现病毒已经开始侵蚀她的器官，如果再不服用抗病毒的药物，恐怕就会造成永久、不可逆的损伤，幸好现在还来得及。这也得益于她之前提供的抗病毒药物，否则端木清雅早死了。
可尽管如此，她的好几个器官也已经出现了衰竭的迹象，愈后到底能不能跟原来一样，现在还不好说。不过能保住一条命，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墨雪舞已经提前告诉了楚星辰药物的服用之法，侍女便在楚星辰的指点下扶起端木清雅，撬开她的牙关，尽量给她多灌了一些药汁下去。
等端木清雅重新在侍女的帮助下躺好，楚星辰才接着开口：“大小姐的病况已经非常严重，这些药汁每两个时辰服用一次，日夜不间断，连服三天，然后便停止服用，有任何状况，随时派人禀报本宫。”
侍女连连答应，几人也不耽搁，立刻来到了二小姐的房间。费了许久的功夫，才给所有病人都服下了药汁，连楚星辰都已满头大汗。
忙碌完毕，已经临近中午，墨雪舞又示意楚星辰带她重新回端木清雅房间看了看，然后便告辞而去，临行前安慰端木含轩：“家主放心，这法子应该会有效，最多三天，他们的身体就会有起色。”
端木含轩连连点头：“多谢太子殿下，恭送殿下！”
出了端木世家，墨雪舞立刻说道：“星辰，大小姐体内的抗病毒药物已经开始起效了，说明这法子没问题，你立刻派人按照我列的清单采购药物，去救其他的人！动作越快，愈后效果越好，快去！”
楚星辰哪里还敢耽搁：“我马上就去，你们先回去歇着，有任何状况我会去找你们！”
如此大规模采购药材、熬制药汤也不是一件小事，关键是受病毒侵染的人太多，这项工程就变得十分浩大，不过有皇城禁军在，绝对不成问题。
虽然如此，第一批药汁还是在黄昏时分才熬了出来。其实要他们突然相信一个所谓的妙方并不容易，幸好大多数病人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，本来就是在等死，试试就试试吧。何况这药方来自天朝，又有当今太子作保，可信度还是很高的，绝大多数人相当配合。
这种配合度在第二天黄昏达到了顶峰，因为在一片惶恐之中，一个令人兴奋到几乎爆炸的消息传来：端木世家大小姐端木清雅醒了！
她是京城中第一个发病的人，病况有多严重尽人皆知，现在居然醒了，说明这药方果然对症！
一时之间，整个京城都沸腾了：终于可以治好了，不用再隔离，不用再担心随时可能被他们传染！到底是哪尊菩萨显了灵，真得多烧烧香拜拜才是啊！
事实比任何担保都有效，接下来已经无需皇城禁军帮忙，楚星辰干脆将药方公开，让众人自己照方抓药。结果京城之中所有药铺的这几种药全都断了货，楚星辰大手一挥，立刻从外地紧急补充货源进入京城，而且严令任何人不得借此机会大发横财，否则杀无赦！
另外他还说，所有需要这些药材的人直接去药铺拿，一律由皇家买单！众人自是感激皇恩浩荡，整座京城仿佛浴火重生了一样，洋溢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和生机。
墨雪舞也是大大松了口气，理论上讲绝对没问题，但理论和事实之间是否能完全划等号，还必须等事实呈现出来才知道，现在终于不用担心了！
在她的要求下，楚星辰又带着她来到了端木世家。她最担心的还是端木清雅等几位嫡小姐，她们受侵害最严重，想尽量保证愈后更好一点。
经过这几天的休养，端木清雅的精神倒是好了一点，虽然依旧虚弱到无法下床，至少不用整天昏睡了。
“太子殿下驾到！”
听到通传，原本斜倚在床头闭目养神的端木清雅一下子睁开眼睛，挣扎着想要下床：“快扶我起来……”
“别乱动，躺着就好。”楚星辰一步跨了进来，忙上前轻轻按住了她，“你现在身子还虚，就不必多礼了。”
端木清雅也确实起不来，只得咬了咬唇：“多谢太子殿下。”
楚星辰微笑，轻轻替她盖了盖被子：“觉得怎样？有其他的不舒服吗？”
端木清雅现在的样子是真没法看，还跟骷髅似的，就轻轻扭过了头：“殿下不要看着民女，会做噩梦……”
楚星辰轻笑出声：“别乱说，你的病马上就好了，很快就会像原来一样。何况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原来的样子，无需如此。”
端木清雅心下稍安，却仍不愿回头：“可是民女……”
楚星辰又忍不住笑了起来：“你这病了一回，怎么还跟我生分了？什么民女不民女的，是要跟我保持距离吗？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？那我向你赔罪了……”
端木清雅吓了一跳，赶紧连连摇头：“殿下误会了，民女……我、我不是这个意思，是父亲之前说，不可再失了礼数……”
当今皇后是端木世家家主的妹妹，这两人是表兄妹，所以楚星辰不许她民女民女的，别扭。原本他也不想让端木含轩草民草民的，可端木含轩多少有点老古板，总是一本正经地说礼数不可废，也就随他去了。
楚星辰依然呵呵地笑笑：“不理他，老古板一个，咱们该怎样还是怎样。”
端木清雅也忍不住笑出了声，再加上自己的病确实在不断好转，心情也就跟着愉快起来：“是，殿下。”
又闲聊片刻，墨雪舞示意可以离开了，楚星辰便叮嘱她好好休息，告辞而出：“小舞，清雅的情况怎么样？”
“不是特别糟糕。”墨雪舞回答，“她被病毒侵蚀的时间最长，内部脏器多少有些问题，短时间内倒是不至于出现什么症状，以后还真是不太敢说。”
譬如肾脏、肝脏方面，确实已经有一定程度的损害，后遗症现在还没有显现出来。
楚星辰点了点头：“如果真是出了问题，那也是没办法的事，至少把她的命救回来了，你功德无量。”
墨雪舞穿越了一回，也早已看淡了生死，当然不会为这些事纠结，便笑了笑：“我们回去吧，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行动。”
众人都已齐聚别苑，潇绝情也再次扔下使者团赶了过来。原本这几天应该举行联谊活动，既然研究出了药方，当然要先救人。征求了他的意见之后，楚齐玉提议联谊活动往后推迟，什么时候开始要看情况。
众人都落座之后，墨雪舞首先开口：“第一件事是让皇后娘娘醒来，把沈飞羽放出来，让玲珑轩恢复营业。”
北堂苍云点头：“关于病毒的事一字不提，就说皇后娘娘解毒之后清醒过来，已经说出真相，还沈飞羽以清白。”
楚星辰点了点头：“我明白”。”
“代我们向皇后娘娘赔罪。”北堂苍云微笑，“情非得已，害她吃了些苦头。”
楚星辰呵呵地笑笑：“母后绝对明白，不会怪罪。相反你们对琅嬛国有恩，我们是要肝脑涂地报答的。”
北堂苍云摆了摆手：“依着咱们的情分，报答的话就不用说了。接下来就是姚仁珺，大家想一想，怎么对付他比较合适。”
物证被他毁得太干净，确实不大好下手。通过密室被毁，他当然也知道遇到了高手，在情况未明之前他，肯定是按兵不动的。
墨雪舞显然考虑过这个问题，眼里闪烁着晶亮的光芒：“如果他不再做什么，我们恐怕抓不住他的把柄。而现在他一定会停止一切行动，他耗得起，咱们耗不起，所以……”
北堂苍云立刻抓住了精髓：“想办法让他动？”
“没错。”墨雪舞点了点头，“他只有动起来，咱们才有机会抓住他的破绽，他要是什么都不做，也就无所谓破绽了。”
几人纷纷表示赞同，这就好比一个人，什么都不做，当然就不会做错，只有真正动手做的人才有机会出错，这个道理并不难懂。
潇绝情想了想，接着开口：“道理是这样，怎么让他动起来，就是技巧问题了。痕迹太明显，反而会先被他看出破绽，我们会更被动。”
墨雪舞摸着下巴，眼里的光芒有些诡异：“我觉得，最快见效的法子是公开我们的身份，让姚仁珺对我们下手，尤其是……”
“你和落月。”北堂苍云把话接了过来，“你们是他的同族，他有可能对你们下手，破绽就有可能露出来。”
墨雪舞就点了点头：“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“可以试一试。”北堂苍云沉吟着，“有我在，可以保证他绝对伤不到你们，但这个法子有没有效，就不敢保证了。”
“最坏就是没有效果而已。”墨雪舞笑了笑，眼中却似乎掠过了一抹冷冽，“如果真的不行，还有最后一招，绝对不能再给他机会伤害无辜，为祸任何一个国家。”
北堂苍云很仔细地看了她一眼，跟着笑了笑：“最后一招是什么？”
墨雪舞挑了挑唇，不知不觉间流露出了前世身为雇佣兵时那种狠戾：“正常手段不行，就用非正常手段，暗杀。”
北堂苍云眼中的笑意更深：“暗杀？”
“没错，先把他除掉再说。”墨雪舞依然冷笑，“我确定他就是罪魁祸首，如果不能正大光明地为民除害，那就剑走偏锋，先把他杀了再说！当然前提是你们杀得了他，如果杀不了，那就没办法了。”
倒是没想到她居然也说得出这样的话，几人彼此对视了一眼，潇绝情才笑了笑：“默契，不愧是夫妻俩。”
墨雪舞看向了北堂苍云：“你也这么想？”
北堂苍云笑了起来：“我这么想不奇怪，你怎么也这样想？女孩子家——也不奇怪，你比我狠。所以就这么定了，实在不行就出最后一招，剑走偏锋！”
墨雪舞虽然点头，却有些不放心：“你们杀得了姚仁珺吗？应该没问题吧？”
步天懒洋洋地摆了摆手，根本没觉得这是个问题：“你夫君一个人就可以把他杀得透透的，多余问。”
墨雪舞表示很放心：“他内力修为在苍云之下？”
步天哼了一声，对这个问题很是嗤之以鼻：“之上又怎么样？你好像忘了我说过，你夫君自出道以来，纵横虞渊大陆多年，杀的可不只是内力修为在他之下的。何况他本来就是姚仁珺的克星。”
墨雪舞原本的担忧就像放在烈日下的冰块，很快消失无踪，也笑得更加愉快：“好，接下来要做的是，放出沈飞羽，公开我们的身份！”
不久之后，消息传开，皇后娘娘终于清醒过来，说出了真相，原来行刺她的另有其人，沈飞羽是被陷害的！所以沈飞羽即刻释放，玲珑轩也重新营业，所有的一切都不受任何影响。他此番蒙受了冤屈，皇上决定在宫中设宴为他压惊，并赐黄金千两以示抚慰。
当然，这并不是最令人惊讶的，最让人惊讶的是朝龙帝国沧海王夫妇来到了琅嬛国，之前那个救了无数人性命的妙方就是出自沧海王妃之手！
原本他夫妻二人是想低调行事，救了人就走的，皇上却觉得不妥，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救命恩人究竟是谁。这原本天经地义，二人推辞不得，只好亮明了身份。
消息传开，众皆震惊，却并不如何意外：他们虽然远在琅嬛国，却早知道天朝沧海王妃是神医，比凤无极还厉害，是真正的起死回生。原本以为传言多少有些夸大，如今才知原来名副其实！
那些获救的病人自视感激万分，就连不曾染病的也都欢呼雀跃，因为这就表示他们如果不幸被殃及，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了！
一时之间，百姓们交口称赞，都盼着什么时候能一睹芳容，膜拜其天人之姿！他们可听说了，沧海王妃不止医术高明，更是虞渊大陆第一美女，据说连以美貌著称的海照国都没人比得上呢。
“沧海王夫妇？居然是他们？难怪……”
不过片刻功夫，这件事就几乎传遍了京城，当然也瞒不过姚仁珺的耳朵，何况还有最擅长打探消息的心腹高鹏。
同样的，姚仁珺也不觉得意外，可仍然忍不住咬牙：主人不是说这法子极为高明，任何人都束手无策吗？他也有看错的时候。
“大人，那晚进入密室的人，会不会是他们？”高鹏很自然地想到了这里，“沧海王的武功独步天下，恐怕只有他有那样的本事。”
姚仁珺冷笑了一声，目光更加阴骘：“很难说，他的功夫是不错，但普天之下有本事进入密室的，并不只有他一个。别太早下结论，否则容易先入为主，反而错过真相。”
高鹏赶紧点头：“是。如果他们真的只是为了治病救人，那是最好不过。如果真的是他，那就说明……”
他不自觉地住了口，怕说错了话，冒犯了主子。姚仁珺道还算平静，替他说了下去：“那就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事情是我做的，或者至少开始怀疑我，但没有充足的证据，才暂时按兵不动。若是如此，沧海王夫妇果然不是浪得虚名，极难对付。”
高鹏闻言更加担心：“那我们怎么办？万一他们告诉皇上……”
姚仁珺冷笑，依然平静得很：“不是万一，说不定他们早就告诉楚齐玉了，但没有证据，楚齐玉也不敢轻举妄动，否则难以服众。”
高鹏眉头紧皱：“那大人有什么打算？是直接离开，另找隐秘之处养狐，还是……”
姚仁珺摇了摇头，目光越发阴沉：“这个法子已经没用了，沧海王妃已经配出了解药，谁中了毒都可以解，还费那些功夫干什么？”
高鹏愣了一下：没错，已经不可能用这个方法灭掉琅嬛国、甚至朝龙帝国，从而霸占整个大陆了。
姚仁珺也没有再说什么，高鹏想了想，才小心地开口：“那……我们是不是用其他的剧毒……”
“那么容易吗？”姚仁珺低下头，揉了揉脑门儿，“连这种剧毒的解药都能配出来，说明沧海王妃用毒的本事在我之上。原本用这种慢性剧毒是因为它无迹可寻，更不容易引人怀疑，谁想到沧海王妃竟然能解！”
如果用药性太猛烈的剧毒，倒是可以瞬间致人死亡，却往往留下蛛丝马迹，比较容易验出，皇帝肯定会立刻展开调查，总比不上这样无声无息，可以波及到更广的范围。
何况他们种族的人虽然天分极高，随随便便拿出一个，内力修为都高出虞渊大陆上的人，在用毒方面却并不如何精通，否则也就不用费这么多功夫了。
可问题是，这种毒明明那么隐秘，在墨雪舞出现之前，所有人都以为那是生病。眼看着就要成功了，谁知还是功亏一篑。
本来他还在遗憾，这种剧毒配制异常复杂，稍有不慎就会全部废掉，否则就可以让越来越多的人中毒。不过墨雪舞既然能解，那就没所谓了。
“还是那句话，暂时什么都别做了。”姚仁珺咬了咬牙，做出了决定，“反正没有证据，楚齐玉不敢随便对我下手，等沧海王夫妇走了再说！天劫之日马上就要到来，一切必须更加小心谨慎！”
高鹏赶紧答应：“是！”
姚仁珺想了想，接着说道：“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，找几个可靠的人，把密室内外彻底封死。完成之后，把那几个人……”
他做了个杀的手势，高鹏立刻心领神会：“是，属下马上就去！”
姚仁珺挥了挥手，他便躬身施了一礼，转身退了下去。是的，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了，静观其变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