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章 大婚只为名

飘萍儒生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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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少林寺达摩院首座永坚禅师与詹琪、百知子于茶肆之中聚谈。原来永坚禅师驻足莆田下院亦是有为而来。

    少林古刹乃天下武林之圣地,七十二般绝艺更是享誉江湖,自达摩老祖创始以来虽是经历曲折,然始终不坠武学鼻祖之声誉,自是其来有自。当今少林一派执掌门户乃是永志大师,三位师弟永坚禅师执掌达摩院,永意禅师执掌藏经楼,永诚禅师执掌戒律堂。

    藏经楼每年俱是将经书卷册于四方海会之日搬出藏经楼,于晒经石之上晾晒一过,以驱除书蠹尘灰。是年海会之日,少林寺亦又沿袭惯例,正值晒经之时,诸般经书俱全,即是易筋经等秘不示人之经书亦是悉数搬出。

    只缘此般重典晒于光天化日之下,少林一派百般戒备,永志禅师辰时午时亲来巡视,永意禅师即是寸步不离,守护周遭,亦有七十二棍僧结成伏魔阵法守伺于侧,可谓戒备森严。

    一日晒经即止,众僧人将诸般经书重又运回藏经楼。清点一过,其中一卷上古奇书奇巧谈却是不翼而飞。这奇巧谈内中所载虽非练功秘诀,却是机关消息部署之机窍。只缘少林寺一直以刚猛路数见长,更兼以正大光明自律,是以对这奇巧之学并不在意。然此书如落入歹人掌中,如此部署机关埋伏,必是遗祸无穷。

    藏经楼众僧人俱是大惊失色,永意禅师亦是通禀掌门师兄,即刻命众僧于晒经石畔和藏经楼内反复搜寻。约莫一个时辰,永意禅师三弟子继修和尚却是在晒经石旁拾得一字柬,继修即时将此事禀明永意禅师。字柬自上寥寥之语,指示甚明。

    自惠能先祖仁心,衣钵托于神秀,自建莆田少林,远走天南僻壤。然密卷金经藏于此地,亦谓久矣,南宗少林一脉相传,得览秘要甚艰,今借此卷,返寺一观。

    得此柬书,永志禅师遂即与三位师弟聚议。由柬书观来,似为莆田下院僧人盗走,然于今住持莆田者乃是云空禅师,若论辈分,还要比永字辈禅师高出一辈,且云空大师道法高深,料想必不觊觎此类奇巧之学。

    四位高僧本欲唤来继修和尚再问端倪,谁料此人竟是鸿雁无踪。无奈之下,永志禅师只得命永坚禅师远赴莆田,一窥究竟。永坚禅师遵命,如此才来至天南,一路之上更是多番查探继修和尚行踪。

    熟料到得天南,与那云空大师长谈一番之后,却是毫无所获。莆田下院既未见奇巧谈,亦不曾派出弟子前去盗书,更有甚者,云空大师亦是从未听闻继修和尚之名。永坚禅师察言观色,且与云空大师亦是偶有往来,料想此言非虚,是以只得暂住莆田。

    百知子与詹琪听闻前因后果,不由心下俱是担忧。只缘冷月轩行踪已是遍布天下武林,虽是并未言明心志,想来并吞江湖之心已是确凿无疑。这少林一派乃是天下武林执牛耳者,冷月轩如遇称霸武林,少林派是极大之障碍。继修和尚盗书留柬如与冷月轩有关,则可见这神秘门派确是无孔不入。

    百知子心下暗忧,不由开言道,“大师可知这继修和尚是何来历,其形貌有无特殊之处。”百知子本欲问明其人后颈之上有无字迹,然思虑之下亦是不曾言明,只缘面指少林弟子加入冷月轩实是稍嫌唐突。

    永坚禅师略作思索,随即言道,“此人入得少林门下亦是四五年之久,乃是三师弟永意的三弟子,其人练功已算勤谨,且他并非我之弟子,是以并未多加留心。于施主此问何来。”

    百知子抱拳当胸,“本人言语之中如有得罪,还望大师赎罪。”随即将进来冷月轩频繁出没,与各地广布眼线,且后径直上具有怪力乱神字样等事态一一言明。又将驱兽真人假冒詹琪之父蛰伏擎天府等事着重言出。

    永坚禅师听罢,心下已是知晓百知子之意,接言道,“阿弥陀佛,天下乱象缤纷,少林一派岂能独善其身,于施主此言何谓得罪,然继修是否冷月轩中人,老衲此刻尚无断语,然此事却是事关重大。”

    詹琪在一旁接言道,“大师所言有理,叔父所虑亦是有理,依小侄之见,不若进得武圣府,与钟前辈一同计议一番如何。”百知子和永坚禅师俱是点头称是,百知子仍是疑虑重重,不由言道,“以冷月轩来势,这天下武林俱有被暗伏眼线之危,方今我等自是以谨慎为要。”

    言罢,三人相继行出茶肆,向武圣府行来。只缘几日之后,武圣之子大婚,钟宜人遍邀天下武林同道前来观礼,是以眼下已是群贤毕至,少长咸集。三人行至府前,通名报姓之后,南天武圣钟宜人更是迎出府外,互道寒暄,方进入内院之中。

    钟宜人并未将三人带至厅堂,反是向后园行去,穿过四进院落,一座园林跃然眼前,林中一座宝塔却有九层,甚是雄伟。四人进入塔中,此中却是别有洞天,一路之上,钟宜人并未言语,是以三人心下俱是疑惑。

    进得塔中,关闭塔门,此中光线甚不明晰。钟宜人招呼三人落座之后,詹琪年轻心性,已是不耐,是以言道,“钟前辈如此故作神秘,所为何来。”百知子与这钟宜人亦属点头之交,是以并不阻拦詹琪无理言语。

    “小兄来历,本座已知,且请稍安勿躁,其中关节事关紧要。”钟宜人答复毫无头绪,三人只得俱是双目注视,暗中更是提聚自身功力以待变数。钟宜人却是并未望向三人,仅只坐于椅上,静听塔外动静。见此情景,三人已是料想钟宜人必是有为而来,方才异常谨慎。

    约莫一盏茶时间,钟宜人方是开言道,“还望诸位赎罪,本座家丁探听之讯息实为关乎武林安危,是以如此谨慎。”永坚禅师接道,“愿闻其详。”只缘武圣钟宜人亦是业已探得冷月轩遍布眼线之事,又参详武林人物所做作为,拣选其中可为盟友者发出请柬,借为子成婚之由头柬约众人,商议此事。

    钟宜人将以往经过讲述一过,随即言道,“本座可谓交浅言深了,料想以永坚禅师与百知子威名,必不至为冷月轩所笼络,是以才道出详情。且詹琪小侠亦是名门之后,又肩负玄剑氏族西泠阁重责,想来亦可确定必非冷月轩中人。”

    三人听闻钟宜人耳目灵通,且思虑周全,亦已武林大义为重,俱是敬佩不已。百知子率先接言,“钟兄心系武林苍生,实为江湖幸事,我等叔侄近日之间亦是略有所闻。”随即道出前日经历。永坚禅师亦是将丢失奇巧谈一事言讲一过。

    此刻,四人已是互通有无,百知子言道,“方今之计,我等需是寻一位声誉甚隆之士,统领天下武林,共赴劫难。少林一派于当今武林可谓地位极尊,然大师毕竟方外之人,亦应已坐镇嵩山,以备后援为要,钟兄乃是南天武圣,与中原人士相知不深,以小弟之意,不若举荐詹琪,我等从旁辅助为妙。”

    “于兄可谓内举不避亲,本座佩服,且詹小侠出身名门,又负玄剑之秘,可谓不二人选。”钟宜人亦是首肯。永坚禅师亦是言道,“此子面带笑容,容貌端庄,且又通释家一道,料想必是良善之辈。如今之事虽是平乱弥祸,亦应以止杀为要,老衲赞同此说。”

    詹琪迅疾自椅上立起身形,慌声言道,“小子甫出江湖,德能岂可与前辈比肩,此领袖群伦之事万万不可,万万不可。”言毕自是诚惶诚恐。

    百知子呵斥道,“你却以为此乃于你有益之事。当今天下乱象你已见识,那冷月轩尚未现身明处,且你身负西泠阁玄剑之秘,以此号召正义之士,实为便当。待冷月轩大张旗鼓之时,态势更为严苛,以怪力乱神帮众武功推测,料想如非玄剑,又有谁可抵挡。”

    詹琪闻言,自是如当头棒喝。须知他本是聪明绝顶之人,听闻百知子言语,心下亦是颇为认同,然仍是犹豫以自己资历何能担此大事。永坚禅师与钟宜人一时从旁开导,詹琪见状只得应承下来。

    永坚禅师从旁言道,“此刻尚不可以门户自居,这平乱之事仍需待得冷月轩明目张胆之后方可,然詹琪出道至今仍未贺号,实为不美。依老衲之见,此子内中祥和,貌似书生,不若就称作笑书生。”

    众人俱是一致认可,詹琪自是又有一番谦虚之态。“承蒙前辈抬爱,小子不才,自会勉力而为。然静待冷月轩发难,终非良策,想那孤领二杰、嵇荣与驱兽真人之事,料想武圣府中亦有眼线亦未可知。不若钟前辈在贵公子大婚之时,宴席之中将冷月轩之事言明,我等却是使那打草惊蛇之计,众位前辈意下如何。”

    三人俱是颔首微笑,钟宜人更是戏谑道,“于兄果是慧眼识英雄,这笑书生虽是年仅弱冠,却是身负奇才。”百知子因与詹琪终归翁婿,是以心下亦是甚感安慰。得见三人赞同自己计议,詹琪接言道,“钟前辈言明冷月轩,该派必有所为,不若即将我家故园擎天府权充众英雄聚议之所,且有祝融村、荒山派、直沽寨诸地互通声气,想来有此根基方是成事之要。”

    三人听得詹琪心思周密,不由又是一喜,钟宜人将武圣府,永坚禅师将嵩山少林亦是权作联络之处,如此声势却是江湖前所未有。百知子听闻自是高兴,随即言道,“我等即已推举詹琪,且将日后门户之事也一并确定才是,不若此门户即称西泠派,以示其武学出自玄剑一宗。”

    詹琪亦是几位欣喜,自己料想创立门户需时甚久,谁料眼下已有眉目,是以又是对三人躬身一礼,口中称谢不已。百知子继续言道,“詹琪,此时尚需秘密而行,切不可张扬天下。你仍需与月王言讲清晰,可派出弟子前来助你,且即是门户,就应尊卑有别,这帮中众人还需各安职守,虽此事仍需从长计议,然你却不可不思。”

    詹琪领命,四人又将大婚之时如何行事计议一过,方自行出塔外。四日之后,武林豪客聚集武圣府,足有二百余人,场面自是热闹非凡。

    重阳之日已至,大婚场面正隆。南天武圣钟宜人依照商议之策如法施行,冷月轩伎俩亦是曝光于天下。待得钟宜人言说已毕,席中南西北各腾起一条身影,直扑钟宜人,为首之人却是此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