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罗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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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罗柔静悄悄地回国，没有惊动任何人。

    冯音怜第一个打来‘慰问’电话，抱怨地道：“你这一个月去哪儿啦？打电话不接人也跑个没影儿，该不是被外星人劫持了吧？”

    罗柔躺在床上，懒懒地道：“没，出国玩儿去了，才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骗人，我不信。”冯音怜拒绝上当。

    俩人说笑一会儿，小怜突然神秘兮兮地道：“哎，你不知道，你走了这一个多月，傅寒和陈殷殷分手啦！听说陈殷殷托人说了好几次，就想跟傅寒见见面，他都拒绝，但凡是陈去的场子他更是连面都不露，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，你说他是中了什么邪？”

    罗柔只恩了一声，并不对此发表意见。小怜反倒奇道：“咦，怎么你一点儿都不吃惊啊？莫非早已有人告诉你？”又笑着调侃，“这下好了，你的机会总算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由胡说。”

    “又来了又来了，你这丫头总矫情。”小怜在那头嚷嚷，又道：“讲真，你不要我可上了啊，你不知道，我都肖想了他这么多年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忍痛割爱，你要不把握机会可对不起我。”

    罗柔听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，大笑不已，说：“行行行，你快去，看你家那个不撕了你。”

    冯音怜哼了一声，说：“他敢！”又道：“我是好心好意，既然横竖看不上了，那就敞开心扉接纳旁人吧，大学生活多姿多彩，到时候回国带回一金发碧眼的异国帅哥，不比京城这些没啥本事的浪荡子强？”

    罗柔听了这话，告诉好友，“我不准备出国了。”小怜既惊又喜，惊得是她放弃这么好的机会，喜的是她们终于能再做同学，不必分开。待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大学畅想，小怜突然道：“咦，你不会是为了他，才留下的吧？”

    罗柔沉默，无声肯定。对于至交好友，她的心思从不隐瞒。

    “唉，你让我说你什么好。”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。罗柔说：“你就当我没志气吧，对我来说，离开这里，独自远赴异国，忒孤苦。”“那有什么，”小怜不以为然，“你小时候就在国外上的学啊，也是为了傅寒。只是他后来回国，你才跟了回来，说起来，这姓陈的毅力不如你。”

    末了，冯音怜很是意味深长地道：“小柔，你要真是为了他，那就别再给姓陈的可趁之机，男人都是心软的，傅寒现在躲着她，难保以后会复合，更何况她见天地缠上去，死灰尚能复燃呢。”

    **

    正式开学前，罗柔一直窝在家里，除了有时和冯音怜偶尔出去玩儿，其余时间都安静地待在家，哪儿都不去。

    这期间，手机上两个出现频率最高的号码，一个罗柔不认识，一个是最熟悉，无论哪一个，都一概不接。不认识的那个每天要响好几遍，而最熟悉的那个，除了刚回来那些天每天一个，中间大概是没了耐心，再没打来，从前两天开始，这号码又开始频繁出现。罗柔知道，自己赌对了他的心思。

    傅寒就在罗家小楼外，只是自上次他闯入卧室威胁之后，罗柔就交代了家里的阿姨，但凡傅寒再出现在家里，无论是因为何事，都不许给他开门。因此傅寒进得了大院，却进不去这小的，只能在外等待。

    手机响，罗柔觑了一眼那号码，伸手接了，只是态度很是冷淡。

    “我在你家楼下。”

    没多久，罗柔就出现在了他面前，说：“你要跟我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傅寒拉开车门，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罗柔撇过眼去，低声道：“有话就在这里说。”

    两人僵持不下，傅寒突然说了一句：“我让人给你熬了汤，再晚就该凉了。”

    罗柔有些不解的看向他，那意思是在说，你就知道我一定会跟你走？傅寒见她只是不动，自嘲地道：“我从你哥那儿知道你前些时候回国，每天都让人熬着汤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你是因为这个而来，那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，我已经好了。”罗柔说了这么一句，转身就走，“所以你不必再操心。”

    胳膊被猛地抓住，罗柔吃痛，回头见他面无表情地模样，有些怕，伸手去拽，低吼出声：“你放开！”

    傅寒不理，打横抱起她塞到副驾，发动车子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车上，一个人的独角戏正在上演，无论傅寒说什么，罗柔都一声不吭，简直让傅寒开始怀疑她是否听力出了问题。“我跟你说话，你听到没有？！”罗柔点了点头，示意自己听到了。熟料他更加火大，油门跟着怒火一起咆哮，“说话！”

    “你能不能别发疯。”罗柔看着表盘上的车速心都要跳出来，他是常去飙车的人，自然习以为常。罗柔却吓得不行，一手紧拽着安全扶手，脸色变得惨白。

    他无动于衷，看来装可怜是没用了。罗柔朝外歪了身子，做出干吐欲呕的模样，一手紧捂着胸口，蹙眉深呼吸，很是难受的样儿。

    傅寒自打才刚见到她就心疼的揪了起来，这丫头的小脸瘦了一圈儿，显是因着这事受了大罪了。

    他想看看她，却总见不到人。往常总是她追着他的，似乎他一回头或一招手她就会巴巴地出现在他面前，等真的到了想要见她的那时，却发现自己对她的行踪一无所知，还是问了罗鹤才知道，原来她每周都定时去健身和练跆拳道。傅寒就留了心，可谁知她自从回国除了和家人一起外出几乎不曾出门，他等了几次都扑了空，想跟她单独说个话都不得机会，今个儿还是听罗鹤说了一句今个儿就只有她一个在家，他这才赶了来，心道她若是执意不接他电话，那他也就硬闯了，看谁拗的过谁。

    现在看她这副模样，虽是知道多半是装出来的，可也不敢再冒险，放缓了车速，一边去拉她的手，尽量放平了声音，问：“怎么样？还撑得住么？”

    罗柔额头抵在玻璃上，只做百般不适地样儿，也不看他，虚虚地闭着眼儿，低低地道：“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？”

    傅寒停了车，探身过来的时候发现她身子猛地一抖，似是受了惊吓的样儿，顿时有些好笑，大概是上次车上的经历给她的印象太深了，才会这副惴惴的惶恐样儿。又见她今日穿了一件天青色的连衣裙，愈发衬得那黑眸如水洗般清澈，一时有些心痒难耐，她长得这副模样，生来就是勾人的。

    罗柔看了看窗外，心说他该不会说完就准备把自己扔到半路吧？又想在哪儿都强过他家，这样想反倒安了心，只拿一双大眼瞧他，无声地催促。

    “喝汤。”傅寒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。

    罗柔撇嘴，似是不屑，“你要是真有心，大可把汤送到我家，岂不比你强押着我要容易的多？也不必受我脾气了。”这意思就是明明是找借口来见我，就甭搁这儿瞎掰扯了，当我看不出来呢。

    她说这话时语气冷冰冰的，傅寒知道，她大抵是仍气着、恨着他的，若不是他当时荒唐，她又怎会在如此年纪受这般苦楚。可要是后悔，傅寒倒是真没多少，那晚虽是罗鹤几个伙着人给他下药，可他当时却也并非神智全无。恰恰相反，正因为是她，他才吃定了她。

    大掌去探她的脸，罗柔忍着心头酸涩，仍撇着头不看他。待他的手触上她脸颊，索性连身子一并侧过去，整个人呈蜷缩的状态，瑟缩不可抑。

    “别碰我！”

    傅寒叹了口气，探身过去，掌住她的脸，见她仍垂了眸子不看他，那泪都沾在眼睫上，摇摇欲坠的，晃得人心疼。大手抚上她如玉般的面庞，而后将人团成团抱在自己身上，一手探到她小腹，温热的掌温隔着层薄薄地布料熨帖着她，他低头，吻上她娇嫩的唇。

    “是我，我对不住你，小柔，是我太狂妄。”这是傅寒有生以来，如此地放低姿态，还是对一个女人。只不过，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低头。所仗的，不过是笃定了无论他对她做了什么，她总会原谅他，毫无理由的原谅。

    罗柔觉得他似乎吃定了自己这一点。

    终于呜咽出声，她倚在他怀里，纤细手指攥住他前襟，“好痛，傅寒，好痛……”

    不说她的委屈，不提当日情状，只低低诉说那蚀骨疼痛，她的小手按上他仍抚在自己小腹上的大掌，在他怀里仰了脸看他，泪珠滚了满脸，“我吓死了……吓死了……”

    傅寒不忍再听，眼眶湿了，他捧住她的头，薄唇吻上她的，将她所有的话语吞入腹中。再听下去，他的心都要给她揉碎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