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傅寒

如花美眷  似水流年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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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顾榆怔了怔,淡淡道:“她和你爸爸没有任何关系,她是刘阮的女儿。”刘阮是罗祥彬的前妻。

    “那爸爸为什么让张玉林对她处处照拂?”罗柔不解。顾榆嘲讽地道:“还能为什么,大概是有人托付了他不好推辞。”

    “哥哥知道么?”知道他们不是亲生兄妹吗?罗柔心里一团乱,以后,他们该如何相处,还能毫无芥蒂地像以前一般么?

    顾榆摇了摇头,道:“他不知道,我也不会让他知道,至于你爸爸,如果对你还有一丝顾惜,他就永远不会告诉他。”

    罗柔沉默不语,末了她说:“可有人会告诉他,他早晚会知情。”他的亲生母亲刘阮会告诉他,陈晨也会告诉他,这无可避免。

    顾榆微微一笑,道:“那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。”罗柔垂了眼帘,低声道:“我只是不想哥哥对我有隔阂。”无论他的生母是谁,他们都做了二十年的兄妹,她不希望两人的感情受到影响。

    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,顾榆就开门出去了。罗柔坐在床上沉思了一会儿,悄悄出门,站在二楼栏杆前,她听到客厅的奶奶说:“和她那个妈一样,一股小家子气。”罗柔不知这话说的是谁,心口砰砰砰地直跳。

    幸好老太太又忍不住加了一句,说:“到底是不如小柔,长的不如,做派更比不上,也就那性子好一些。”罗柔这才长舒一口气,她一直很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,家人尤甚。

    老太太见儿子只抽烟不说话,又忍不住评价道:“品性更不怎么样,居然敢上门来见我们,还自称是你罗家的女儿,要不是有阿榆的那份报告,不定就被她唬住了。”

    罗祥彬掸了掸烟灰,沉声道:“她既不是我的女儿,再怎么也轮不到我教养。至于她故意上门认亲,恐怕是她妈教她的,不然她不会对当年的事那么清楚。”

    老太太点了点头,说:“我看她今儿下午那表情分明是对你有所埋怨的,没她那个妈在后面挑唆就怪了。”又叹了口气,说:“你看你当年做的糊涂事,有了鹤儿就罢了,那是她离婚时瞒着你,可这陈晨,你要是没做,她怎敢上门以假乱真?”

    罗祥彬亦是懊恼非常,“那时候她说她要出国嫁人了,听说鹤儿大病一场再记不得以前的事,哭着说想见孩子最后一面,我琢磨着也没什么问题,就带鹤儿去了,谁想她竟在水里下了药……”

    当时孩子一直沉睡着,因此刘阮并未失态,也没机会告诉已经忘记以往的儿子自己是他的母亲。十分钟后罗祥彬让人把孩子送回家自己也要离开时刘阮拦住了她,说想和他坐坐,这一坐就出了事……

    罗老太太见儿子那神情就知道他有多懊恼,当初他和刘阮刚结婚的时候感情也挺好的,只是刘阮小姐脾气大,经常和儿子闹,久而久之两人关系越来越僵,最后离婚收场。也是因为她的性子为老太太所不喜,婆媳关系一度紧张,所以当时他们离婚罗老太太特别支持,因此虽然知道当时他们离的有些冲动也没劝,在她看来,儿子完全值得更好的。

    “张玉林也是糊涂,怎么把她给带来了。”“他和刘阮有点儿亲戚关系。”罗祥彬说了一句。老太太撇了撇嘴,说:“定是存了讨好你的心思,以为替你照顾好了女儿更能得你青眼,孰料被涮了一把,不仅没能讨得好处,反倒是把阿榆也得罪了,啧啧。”

    罗柔轻手轻脚地回了屋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既然话都说开了,顾榆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粉饰太平,她以陪伴女儿为由搬进了罗柔的房间,并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从主卧搬了出来,她再不会因担心女儿知情而受掣肘。

    罗老太太有些担心,私下问儿子:“你说阿榆会不会跟你提离婚,我看她是铁了心了,万一她执意如此,你打算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她不会的,”罗祥彬很是笃定的模样,“在小柔没嫁入傅家之前,她不会跟我闹离婚。”他太了解顾榆了,为了女儿她已经忍了二十年,若此时离婚,傅寒对小柔的心思怎样且不论,单是傅老太太这关就过不去,她最看重女孩儿的家世背景,小柔也是因为罗家而被她高看两分,听说以往她连出身富商家庭的儿媳锦瑟都诸多挑剔,一旦顾、罗两家闹开,傅老太太必定会对这门亲事重新估量,这是顾榆最不愿见到的结果。

    罗柔却愈发不想回家,家里的气氛让她感觉到压抑。一夕之间的巨变让她再扬不起笑脸,她每日恹恹,工作也不甚上心,后来就不再去上班,左右是傅家的傅氏,没人敢对此提出异议。

    她也不愿再去傅寒的公寓,多余的精力应付复杂的家庭变故尚来不及,她再无暇顾及自己的爱情。

    那是罗柔上大学以来往宿舍跑的最勤的一次。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,没有任何人打扰。

    直到有一天,冯音怜跑来找她,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,她低声问:“小柔,你知不知道傅寒的事?”“什么?”罗柔没听懂。小怜却长舒一口气,讪讪地道:“没什么,我随口一问。”

    罗柔就那样盯着她瞧,直到小怜顶不住压力,这才嗫嚅地道:“我昨天去夜色玩儿,听说一事儿,关于傅寒的,你别激动啊,或许不是真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听人说,傅寒最近和那儿的一舞小姐走的挺近,特维护她的……”话未说完,音儿已经没了,罗柔甚至扬了扬唇,说:“是陈晨吧。”小怜惊讶她竟然知晓,点了点头默认。

    “你们是怎么了?闹别扭了吗?不然你最近怎么总住宿舍啊,以往十天半月的都不见你来一次呢。”小怜觑着她的脸色,小心的问,她一直觉得好友最近不大对劲儿,问她又不说,只能猜测是和傅寒之间出了问题,不然她不会如此憔悴。

    罗柔笑了笑,环住双腿,只是失神。

    那笑容既勉强又心酸,小怜不忍,着急道:“究竟出了什么事,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?”

    罗柔仍是不答,沉默间走廊内传来脚步声,学校宿舍门的隔音不太好,因此隔了一层木板听得很清楚。脚步声一远一近,似是朝着这边而来。

    “请等一下!”是一个女声。

    冯音怜听出这声音熟悉,又想起刚才那脚步声,踏的重而稳,分明是一穿皮鞋的男人,顿时意识到什么,刚想开口,就见罗柔食指竖在唇前,“嘘……”她不好再做声,只祈祷外面俩人千万别有什么事才好。

    “你真的不记得了吗?三年前在谷城……”女的话未说完就被打断,“抱歉,我有要紧事。”

    罗柔盘腿坐在床上,头倚着墙,闭上眼。

    “小柔?”冯音怜小心地喊。

    门被推开,是傅寒。

    冯音怜走了,给他们独处的时间。

    罗柔斜眼看他,半个月没见,他仍是风流俊逸的翩翩公子哥儿。罗柔只是一瞥,随即闭上了眼,头仍倚着墙,她不敢低,怕眼泪掉下。

    傅寒走到床前,轻笑一声,说:“怎么个意思,在这儿打座?”

    罗柔不吭声,又听他道:“我前些日子出差,回来才发现你没回家,怎么突然想住宿舍了?”

    罗柔一手遮住双眼,开口声音有些哑,“你还记得三年前么?”

    傅寒去摸她头发的手定在半空,他抿了抿唇,说:“你什么意思?”他看不见她的神色,

    却从那声音中听出了异常,双手扶住她的肩,沉声问:“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我想问你,三年前你喝醉的那个晚上,把我当成了谁?”

    傅寒的手放下来,他说:“你多心了。”

    罗柔抹了把脸,讥诮地笑了,再开口时,她似是被抽走了所有气力,声音几不可闻,“你走吧,我想静静。”

    傅寒不耐她这样,更觉那样的解释已是表明了态度,闻言稍稍沉了脸,起身走了。

    “傅寒!”身后传来喊声,傅寒的手将将触到门把手,他听到她问:“这三年多以来,你……喜欢过我吗?”

    话一出口罗柔就后悔了,可她想听他的答案,等待的间隙,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怯懦。

    傅寒的唇抿的更紧,下颔绷成一道锋利的线,却不发一语。

    眼中的光渐渐湮灭,罗柔扬了扬唇,却笑不出声。

    “算了。”她已经知道答案了。

    罗柔重又倚回墙上,脊背却不再挺直,垮了下来。

    傅寒听到她那轻不可闻的两个字,猛地拉开房门,大踏步而去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罗柔消失了。

    她给顾榆打了个电话,说是出去玩儿两天,过几天就回来,让她别担心。

    顾榆怎么会不担心,自从罗柔知晓了以前种种,她一直注意着女儿的状态,这些日子她虽然长住宿舍,可白天偶尔也会回家,倒是比以前她住在傅寒那儿时回的更勤,因此安心不少,想着暑假带她去陵城长住些日子,正好散心。

    她慌忙联系傅寒,以为他们是一起出去的,谁知傅寒也毫不知情,顿时心下大乱。

    这边傅寒也接到了她的电话。

    “傅寒,我们分手吧,”罗柔很平静,声音淡淡的,说:“我都是骗你的,我根本没怀过孕,所以你不必愧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