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觉醒

西方经济学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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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詹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,小龙孙哭出来,甩着龙尾巴往这边跑。一把撞开旁边的许浠,低下身子抱住詹湛。刺鼻的气味熏得小龙孙眼泪一直不停的流,抱起地上的詹湛,小龙孙体内湛蓝色的经络流出光芒,一点点输入詹湛的体内。然而,往日都能轻轻松松的输入,今日却因为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,硬喂也喂不进去。

    小龙孙哭得稀里哗啦,抱着詹湛,一身的焦糊味。

    “叔叔……叔叔。”

    小龙孙的声音很清脆,稚嫩的童声,不与许嘉一样,有自己的特色。所以,当他叫叔叔的时候,许浠想起来了,这不是上次那个说能从詹湛心里看到他的甜筒么?那甜筒怀里抱着的,可不是詹湛吗?

    许浠的耳朵嗡嗡响,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感觉。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到,眼睛模糊一片,只能看到躺在地上的果冻人,一动不动的样子。脑海里还回荡着他看自己时的眼神,那么熟悉的眼神,他怎么当时就没有想起来。是因为害怕吗?害怕他不是人吗?

    许浠蹲在地上,伸手摸在了詹湛的身上,还有因为刚才闪电劈下后的热度,非常烫人。许浠手掌是没有感觉的,一下一下抚摸着,双唇在颤抖。

    “詹湛?”许浠疑惑的叫了一声。

    小龙孙抬头看他,龙眼里满是泪水,撒了一身子。

    “叔叔……”小龙孙叫了他一声。

    许浠的双眼有些累,闭上了又睁开,迷迷蒙蒙的。他演戏的时候,无论多高兴都能哭出来,现在倒是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。许浠双眼干涸,转身望着站在一边眼眶发红的夏谷。猛然起身,冲向了那个冷笑着的厉鬼。

    厉鬼没想到许浠这么大胆子,身体后撤一步,一只手挡住了许浠的进攻。但是,他没有马上将许浠放开,而是扯住了他体内的魂魄。

    这时的许浠还是有意识的,魂魄被一下牵扯住,许浠那晚被詹湛救的记忆更加清晰。魂魄张弛着,在厉鬼的手里,死死拽住。

    “你的*,可是很多厉鬼都惦记着。今天,我一并收了。”

    许浠一动不动地看着厉鬼,眼神里的怒气和恨意像是要将他杀掉一般。然而,却并没有什么用处,只能看着他一点点抽离他的魂魄。

    胸腔被一把火燃烧着,灼烧的痛楚让夏谷嘶吼出声。

    “放开他!”夏谷声音震颤,仿佛从地狱中传来。对面的厉鬼听到这个声音,双手突然一顿,身体竟然有些不受控制。

    对面的厉鬼并没有实际的动作,夏谷一步步地走过去,身边燃起蓝色的火焰,以脖子为中心,四散到身体,气焰逼人。

    厉鬼显然没料到,夏谷突然开了挂。心中隐隐有担忧,可也不足畏惧。手上扯许浠的魂魄扯得更加迅速,然而,夏谷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一下放开了手里的许浠。

    夏谷并没有说什么,只说了两个字。

    “放手。”

    与刚才的盛怒不同,这次非常平淡。小小的说了一声,却有不同以往的威慑力。

    厉鬼的身体渐渐不受自己控制,手指一根一根松开,未等他多有挣扎,许浠的魂魄就瞬间松开,归于他的身体。

    显然,这样的一切让厉鬼也是怒了,嘶吼一声,厉鬼抬起一根闪电,毫不犹豫地劈向夏谷。这记闪电劈得迅猛而又快速,直愣愣地冲着夏谷而去。

    夏谷并没有停止前进,一边走着,闪电劈头之下,马上就要劈在他的脑门上。却就在这个时候,脖子处的鱼骨瞬间显现出来,一下将闪电反弹回去。闪电回击以后,厉鬼猛然跳起躲闪,闪电在一边轰隆一声炸裂了。

    夏谷双眼动了动,站定在厉鬼身边,厉鬼显然被夏谷的给吓住了。嗓子里轰隆隆的声音传出,身体开始剧烈的震颤,肩膀开始往外鼓出。

    这是厉鬼要变身的前兆。

    目不转睛地盯着厉鬼,夏谷伸手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鱼骨。身体快速移动,厉鬼还未反应间。夏谷拿着鱼骨,一下拍在了厉鬼的心脏位置。

    变身戛然而止,厉鬼怒吼一声,一下归于原位。身体猛然趔趄一下,堪堪站稳。夏谷马上就要迎头追上,然而厉鬼却眼神一躲,“嗖”得一声,瞬间消失。

    原本的空间随着厉鬼的消失也一同消失,空间消失后,就在许浠的化妆室内。这次魂魄被抽了三分之一,许浠并没有昏过去,躺在地上,一动不动,跟个死人一样。

    将手上的鱼骨重新挂到脖子上,夏谷过去拉了他一把,许浠看他的眼神有些木然。抿了抿唇,夏谷没有与他多说。小龙孙抱着詹湛,哭得很伤心。外面张雪好像听到里面的声音,在外面敲门。

    “许浠,里面怎么了?”张雪敲着门。

    许浠猛然回神,仿佛从巨大的噩梦中清醒了一样。深深地呼吸着,像是被重击了一下后,猛然喘上了气一样。

    回过头,后面没有任何人。整个化妆室,就他自己躺在地上。这又是一个梦吗?

    没有理会外面的张雪,许浠掏出手机,打开了短信。

    一条未读。

    竟然是詹湛给他回的。

    许浠赶紧打开,一溜短信瞬间出现,都是他骂詹湛的。

    只有最后一条,不是骂人的,而是求助的。他骂詹湛,詹湛一条都没有回。然而,他求助了一条,詹湛却回复了。

    只有四个字。

    “别怕,等我。”

    身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,许浠蜷缩在地上,冰冷的地面贴着他的脸,都不如他的心凉。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抱紧自己的身体,许浠眨着眼,眼泪凉凉地滴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最终,等张雪撞开门走进去的时,看到的就是许浠倒在地上肩膀震颤的场景。张雪吓了一跳,将门赶紧关上反锁,这才跑过去一把将许浠拉起。

    许浠的眼睛发红,坐在地上,抬头看了张雪一眼,对张雪说:“张雪,我不要做明星了。”

    原本,明星就是为他而做的。他死了,还做什么明星?

    夏谷背着詹湛的魂魄没命的晃着钟,钟叫来了钟馗。钟馗出现,第一次没有用死鱼眼看夏谷。夏谷将背上的詹湛的魂魄给他看,钟馗面色紧张,伸手压在了他的鼻子上。

    过了半晌,钟馗起身,眼睛里带着歉疚。

    “死了,活不了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的。”夏谷说,“厉鬼死掉不是都魂飞魄散化为粉尘吗?他还没有化呢。”

    未等夏谷说完,小龙孙哇得一声哭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叔叔,你看……叔叔……”

    怀里的重量再变小,夏谷愣住了,沉沉地低下头,看着怀里的詹湛,正从头到脚,一点点的化为粉尘。

    胸口被重击了一下,钝痛让夏谷仿佛闷了一口老血。没有丝毫的作用,他一动不动,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一切,却丝毫不敢动作。

    他动了,詹湛就飞了。

    他不动,詹湛也死了。

    怀里的詹湛化成粉末,风一吹过,粉尘瞬间飘向了天际。

    夏谷想到了许浠,想到詹俊,想到了二婶,想到了詹湛的宠物医院,想到了所有詹湛的一切……

    挫败感,无力感,还有满身的恨意,瞬间将夏谷包裹起来。手里已经空空如也,夏谷身体动了动,双唇发颤,再也没有任何动作。

    翠峰山上,云延庙前,老和尚于老松柏下席地而坐,面前一壶清茶冒着袅袅白烟,与旁边盖着铜盖香炉内的烟雾缠绕在一起,意境非凡。

    稍等片刻后,不远处飞来一串粉末。绕着老和尚全身环绕一周,后进入了已经备好的香炉之内。

    微微睁开眼,香炉内的烟雾仿佛冒得更胜,老和尚慈祥一笑,道:“终归还是收了个满意的徒弟。”

    夏谷回去,还未等小龙孙指示他去找詹俊的*。卫生间内已经发出了一声惊呼,夏谷和小龙孙赶紧挤了进去。

    一个男人刚方便完,提着裤子看着趴在马桶盖上一动不动的詹湛,颤抖着说:“他,他死了。”

    周围已经聚拢了大片的人,詹湛死掉,整个婚礼算是毁了。夏谷赶紧冲过去,将詹湛抱起来,尽管没有用,还是喊了一声:“打120.”

    詹俊穿着一身黑色礼服,胸前的红花已经拆掉,二婶也换上了平时的衣服,两口子坐在急救室外面,焦急地等待着。

    夏谷和夏煜站在一边,夏煜哭得双眼红肿,夏谷一动不动,面色木然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里面的医生一脸遗憾地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詹俊迎上去,期盼地问了一句:“一声,怎么样?”

    看着詹俊一身的喜服,医生皱着眉头,但是终究是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,抢救无效,死亡。”

    这个消息像是一记闷棍,一下打在了詹俊的身上,詹俊一个后退,接着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詹俊!詹俊!”二婶的泪已经流下来,一下抱住了地上的詹俊,后面的夏谷和夏煜一下接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哎,你知道426病房那个老人家吗?”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哎哟,好不容易找到第二春,结婚当天儿子死了。接着心脏病犯了,刚抢救出来呢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大年纪了,还折腾什么第二春啊。”

    “对啊对啊。”

    刚刚走到大厅,就听到了两个小护士的谈话声。崔钰笑眯眯地走过去,俊美的脸上洋溢着笑意。

    “两位小姐,讨论什么呢?”崔钰笑着问道。

    小护士一看来人,玉树临风帅气非凡的样子,心里皆是一跳。但是毕竟不能背后说病人是非,赶紧红着小脸说:“没事没事。”

    崔钰微微低头,看到了小护士胸牌上的两个名字,心里悄悄记下。然后,保持着温润笑容说:“我想问一下,詹俊的病房号。”

    小护士们一听吓了一跳,赶紧翻出记录,说:“426.”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崔钰笑着道谢,起身走了。

    留下后面两个小护士,在一起念叨。

    蹲在病房的门口,夏谷并没有进去。詹俊刚急救完,转危为安。一个男人,离婚后拉扯着詹湛长大,现在刚准备结婚,儿子死了。对于一个老人,打击是多致命。

    夏谷想着詹湛的死,拳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。走廊里传来脚步声,夏谷抬头,看到了崔钰。

    崔钰是穿着体朱出来的,夏谷看到后,从地上站起来。腿站麻了,一个趔趄差点倒了。崔钰赶紧扶了一把。

    刚才,小龙孙已经被敖庸接走了。哭得稀里哗啦的,抱着夏谷不想走。还是被敖庸硬扯着走的,现在崔钰穿着体朱过来,有什么事情么?

    扶着夏谷站好,崔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长凳,拉着夏谷去坐下了。

    “大人出事了吗?”没等坐下,夏谷就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不想人好啊。”崔钰笑了笑,拍拍他的肩膀说:“大人没事。我今天来阳界有事儿,一块接你回去。”

    知道大人没事,夏谷也就没再问,坐在那里低着头,自己想事情。

    “你今天……是不是能控制住那个厉鬼?”崔钰问了一声。

    夏谷抬头看了一眼,问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    知道夏谷误会了,崔钰解释道:“大人的内丹。”

    了然了的夏谷点了点头,说:“是。”

    他能控制住厉鬼,说明他作为鬼钟的能力还存在。只是被阎王的内丹压制住了而已,如果受了什么刺激,难免会有压制不住的时候。所以,今天才会出现了那一幕。

    着才是问题的所在。

    鬼钟的能力能够压制住厉鬼,那么,内丹能够压制鬼钟。这样一条条串起来,鬼钟的存在好像没有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就仿佛,是暗中的某个东西,操纵着鬼钟。那就说明,除了鬼钟之外,还有另外的幕后老大存在。

    夏谷的身体和魂魄,比预想当中的要复杂的多。现在要拿出内丹,显然没那么容易。而且拿出后,夏谷鬼钟力量苏醒,万一被幕后的老大重新利用起来。

    这无疑又是千年之后的又一个轮回悲剧。

    想到这,崔钰没有继续询问下去。而是笑了笑,拍了拍夏谷的肩膀说:“放心吧,詹俊的阳寿还早呢。走,大人在地府等急了。”

    想到阎王,夏谷不由想到了许浠,叹了口气后,说: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有了内丹加持的阎王,体力比以往好了很多。见夏谷来,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。将卷宗一放,留给哀嚎得崔钰,拉着夏谷去了大殿的偏门。

    大殿的后门连接着阎王寝宫,侧门夏谷却从没有进去过。因为,他根本就发现不了。阎王大手一挥,蓝色火焰跳跃,一道门才最终出现。打开门后,阎王拉着夏谷进去。

    等走进去,各种各样的家电让夏谷瞪大了双眼。榨汁机、豆浆机、微波炉、烤箱、甚至烧烤架……

    这是专门为了那四个培育基地而设置的装备室。

    夏谷发楞的时候,阎王过来摸了一下他的肚子。有些瘪,阎王先将准备好的地瓜放入烤箱,娴熟的设定好温度,然后将木炭拿出来,放在烤架下面,手掌微一用力,蓝色的火焰迅速升起。

    从旁边拿了个小板凳,拉着夏谷坐下。阎王起身去旁边顶着两串刚串好的玉米走了过来,拉着小板凳也坐在了一边,阎王在玉米上刷了一层糖稀,然后放在了烤架上。

    整个动作一气呵成,可见阎王平时没有少干这些事儿。

    夏谷愣愣地看着这一切,阎王扭头,笑着看他。没忍住,凑上去亲了他一口。两人的唇贴在一起,凉又软。

    亲完后,阎王将头扭到一边,说:“今天给你烤玉米和地瓜吃。”

    这是夏谷一千年前最喜欢吃的。

    一天的疲惫被阎王的吻放到最大,夏谷将身体靠在阎王身上,熊熊的火焰映照着他的脸。夏谷冰凉的心情,渐渐被烤热了些。

    阎王手法非常娴熟,一根玉米来回翻滚,火焰又大。这样的火里根本没有烟雾,整个室内干净明亮,收拾的简约大气。夏谷从詹湛死掉的心情里转换出来,观察着四周,唇上染了一层笑意说:“你一直在这里面给自己偷偷开火?”

    “不算偷偷。”阎王笑着说:“崔钰、黑白无常、钟馗和孟婆子他们经常过来一起吃。”

    这算是地府的内部聚会吧?这样看来,地府还真是跟阳界没有什么区别。夏谷笑笑,说:“我还没见过孟婆子呢。”

    提起孟婆子,阎王眨眨眼,想想她见谁都要拉郎配的毛病,说:“你还是别见得好。”

    玉米很快烤熟,香甜四溢。夏谷今天一天没吃多少东西,抱着玉米啃了起来。阎王烤好了另外的,也拿起来自己吃。手随意一挥,烤架下的火焰瞬间熄灭。

    这时,“叮”得一声响,烤箱内的地瓜也烤好了。

    “上次你的地瓜也是这样烤的?”夏谷笑看着阎王戴上大手套,将里面的烤地瓜拿出来,笑着问道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阎王应声,“当时的地瓜刚刨出来,不好吃。”

    这一次的这两个,已经在外面晒了许久了,水分蒸发干净,就剩下糖分了。夏谷三下五除二将玉米啃干净,抹了一把嘴,接过了阎王手里的地瓜。

    地瓜很烫,夏谷烫得手一疼,哆嗦一下重新掉进了盘子里。阎王看了他一眼,起身去拿了个盘子,用叉子把地瓜皮挑开,然后给了夏谷一个勺。

    拿着勺子,夏谷挖了一块吹了两口后,递给阎王。阎王笑着,低头咬了一口,满嘴都是地瓜的香甜,满意地又给了夏谷一个吻。

    两人腻腻歪歪地吃完了地瓜,就一起去洗澡。夏谷今天心情很差,阎王今天也很老实。将夏谷搂进他的怀里,一下下地拍着。

    两人就是在闲聊着,聊了半晌后,夏谷问阎王:“大人,我当时死掉的时候,你很绝望吧?”

    提到以前的事情,阎王的胸膛微微一震,低头看着夏谷,夏谷也抬头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阎王笑了笑,诚实地说。

    夏谷安安静静地看着他,仔细听着。

    “你死了,不管付出什么代价,我肯定能将你救活。”阎王声音沉沉,眸光深邃地说。

    阎王付出的代价很惨重,夏谷不知道在寒川下千年是什么样的体验。阎王将记忆封存,现如今想起来,再想想那一千年的日子,也是会瑟瑟发抖吧。

    夏谷眨眨眼,抬头吻了一下阎王的下巴,盯着阎王,说: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“我喜欢你。”阎王笑笑,说:“所以不用谢。”

    搂住阎王的双臂收紧,夏谷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被钟馗送入阳界,休息了一整晚,夏谷情绪已经渐渐稳定。坐了一会儿,夏煜打开门来叫他,夏谷赶紧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詹俊刚醒过来,眼睛盯着夏谷,目光满是慈祥。身体在渐渐恢复,却不能大动。见夏谷进来后,詹俊的手微微动了动,夏谷跑过去一下握住了。

    “你詹叔叔说,你不用自责,这一切都不怪你。”二婶抬头看着夏谷,双眼通红。握着詹俊另外一只手,死紧死紧。

    詹俊的这句话敲了夏谷一下,回响在脑海里回荡,夏谷想了半晌,眨眨眼,眼泪掉了下来。

    是啊,一切都不怪他。可是,当小时候克死父母,爷爷奶奶还有二叔后,身边有个亲近的人再次去世,夏谷仍旧会把所有的责任扛在肩膀上。他认为一切都是因为命硬,命硬克死了亲近的人。这个愚昧的想法,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。所以,他才如此难过。

    抹了两把泪,夏谷眨眨眼,红着眼眶,唇角略略带着笑,说:“詹叔,谢谢。”

    詹俊还需要休息,二婶和夏煜陪着呢,夏谷想起许浠,给他打了个电话。半晌后,许浠接了电话,第一句话就是。

    “我在詹湛的宠物医院。”

    许浠有宠物医院的钥匙,以前詹湛给的,后来两人分手,詹湛却一直没有换锁,可许浠一次都没来过,这是第一次。

    坐在詹湛的办公椅上,两人曾在椅子上面疯狂过。可现在,人走了,椅子空了,天黑了,什么都看不见了。

    夏谷去的时候,许浠正在抽烟。一点点的红点冒出来,烟雾缭绕在窗外照射进来的灯光中,见夏谷进来,许浠递给了夏谷一根。夏谷凑过去,拿过火机,点上了。

    许浠坐在椅子上,夏谷坐在桌子上,两人一下一下抽着烟。屋内呛人的烟味,都快能引起火警了。夏谷起身,将窗户打开,烟雾散了出去。

    许浠一直没有说话,这一晚上,他一句话都没有说,只是和夏谷一起,你一根我一根的抽了满屋子的烟蒂。等第二天天渐渐亮起,夏谷转身看着许浠,被他那疲惫的样子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脸上的妆都没有洗掉,头发乱糟糟的,衣服还是剧组里的衣服,一脸疲惫,脸色差劲。抽着盒子里的最后一支烟,许浠抬头看了夏谷一眼,皱着眉头说:“以后,我就是宠物医院的院长了。家里的小龙人要是有病,来找我啊。给你五折!”

    说完,许浠也被自己财大气粗的样子逗乐了,哈哈笑起来。

    夏谷跟着一起笑,笑着笑着,夏谷笑声消失,整个办公室只剩下许浠一个人的笑声。笑得夏谷心肝直颤。

    嘴里骂了一句,夏谷跳下桌子,将笑得满脸都是泪的许浠一把抱进怀里,抬头看着天花板,将眼泪硬生生憋进去,使劲抱住许浠挣扎的头,嘴巴里念叨着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怀里的许浠哭得肝肠寸断,他是个直爽坚强的人,哭也不会哭得这么撕心裂肺。夏谷抱着他,一动不动,只是将他的头憋在他的胸膛里,任凭他鬼哭狼嚎。

    等哭干净了,许浠说:“是我对不起,不是你。”

    夏谷低着头,咬住了下唇。

    许浠退出娱乐圈的消息在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,夏谷刚进剧组,就被一众记者围堵住。夏谷没有心情跟他们啰嗦,仗着体力优势,毫不犹豫地闪身走了。

    后面的记者还要跟上,就被门内的保安给拦住了。

    去了化妆室,夏谷换了衣服,准备拍戏。朴白也在,见他进来,眼神不由躲闪了一下。夏谷没有在意,看了他一眼后坐在那里等化妆。

    今天的戏,是朴白的打斗戏。两人吊着威压,在空中打斗,然后再掉到房顶上,近身搏斗。动作都是动作指导一开始设计好的,漂亮而大气。

    夏谷先走了出去,后面的朴白跟上。走一遍位后,两人正式开拍。

    朴白今天状态不好,精神不济,脸色有些惨白。夏谷并没有多关注,持着武器用了十成力打了下去。

    朴白硬生生接住这一击,显然他不知夏谷会如此认真。两人飞奔到房顶,开始近身搏斗。可是,夏谷今天状态也不怎么好,开始设计好的动作全部忘了个干净,完全按照自己的武功套路来。

    一时间,朴白迎接不住,也用了自己的武功套路。眼前这个狠辣凌厉的套路,和老和尚在一起打斗时用的套路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还与另外一个人用的一模样。

    心里渐渐有了底,夏谷一声怒喝,一把没有刃的假刀一下刺向朴白的胸口。

    “你疯了!”朴白大喊一声,后退一个跟斗堪堪躲开,但是仍旧是被夏谷挑开了胸膛前的衣服。

    “导演!”朴白显然是怒了,将手上的刀一下扔在地上,大叫:“他要杀了我!”

    定定地站在原地,夏谷看着朴白胸膛口那不规则的菱形状的疤痕,微微仰着头,低头笑了笑。

    对,他要杀了他。